半晌,挪動上半身,轉頭對向洪順的正面,雙眼緊閉,睡得極熟,完全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忍不住,又要伸手去扯他的長睫毛,卻見睫毛微微顫動了下,嚇得劉艷忙不迭縮回了手,做賊心虛,叫喊道:「洪順,醒醒,要睡覺,去床上睡,別這麼蹲趴著。」
叫了幾遍,才見洪順慢慢睜開眼,睡眼惺鬆,還有些迷糊。
看起來,頗有幾分不知今夕是何夕的味道。
「阿艷。」
聽到洪順囫圇喊道,劉艷愣了下,頭一回有人這樣喚她。
「你醒了。」
「嗯。」洪順應了聲,想起身,卻發現,起不來,兩條腿不聽使喚,直接一股屁坐回到了地上,頓時窘迫不已,不敢抬起頭去看劉艷。
「你這是蹲得太久,腿蹲麻了,先別急著起來,伸直腿,多揉一揉,等緩過來,再起身,多走幾步,活絡一下血液流通,就沒事了。」劉艷看出他的不自在,解釋道,倒沒想過,下床去,親自替他揉。
就算從劉春生口中確認了猜測。
就算知道他這次來,是為了她。
但一輩子,歸一輩子。
今生,她與他還沒相熟到那種地步,至少現在,他還只是大哥劉軍的好友。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找護士,找一間空病房給你先睡覺,等晚上,我爸來了,再辦理手續。」劉艷說著,就要下床。
只是兩腳一著地,卻讓洪順攔住,「不用去,我已經醒了,暫時不困。」
劉艷不大相信這話,「這裡空病房很多。」
「我沒生病,不需要住病房。」洪順頓了下,目光微凝,落在劉艷身上,「阿艷,我有話要和你說。」趁著現在沒有外人在場,只有他們兩人,方便說話。
感受到那束迫人的目光,劉艷福至心靈,已覺察到洪順要說什麼,猛地一下,心亂了,眼睛四處亂瞄,就是不看洪順。
逃避,有些事,逃是逃不掉的。
該來的,終會來。
劉艷深深吸了一口氣,眼角餘光,捕捉到洪順起了身,步子有些蹣跚,走到門口,伸手把房門大張開啟,然後又慢慢走到床的另一邊,側身坐了下來,臉正對著開啟的門,這樣有人進出或經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阿艷,你之前,有問過我,怎麼知道將來的局勢走向,後來,我告訴你,遠離凌楠,你也問過我原因,我都沒說,」洪順時時注意著劉艷的神情變化,刻意停了下,「以前不說,是因為我自己都沒有弄清楚,不知道怎麼說,更不敢輕易和人說。」
「那你現在弄清楚了?也敢和人說了?」劉艷抬起了頭,帶著質問的語氣。
洪順不僅沒生氣,眉眼間,竟染上了一絲笑意,「是呀,至少對你能說了,再不濟,再被你掐一回脖子,從生死邊緣走一場,又不是沒經歷過。」
這話說得劉艷心很虛,連肅著的一張小臉,都有點繃不住了,幾乎想落荒而逃,自從兩人清醒過來,面對面,誰也沒有主動提起這個,不想,突然被他拎了出來,還這麼若無其事。
不過,受害者能若無其事。
她卻不能,「先前,是我不對,太急躁了。」算是為之前的行為道歉,只是話鋒一轉,「但是,你也不該用胡言亂語來嚇唬我。」劉艷暫時不願意向對方承認自己身上的感知力,只能一口咬定對方是胡說。
「我知道,你是害怕了,我不是嚇唬你,那時,你急躁,我同樣,也太急躁了。」洪順一口氣說完,似不想接受劉艷的反駁,不帶停歇。
劉艷張了張嘴,看到他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嘴巴不自覺地抿了抿,沒有出聲。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彷彿自己的反應,都掌握在他的預料之中。
又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