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差不多。
陳春紅鬆了手,不過,她覺得自家男人完全在做多餘的事,就死老太婆那麼精一個人,不可能耽誤小兒子上工,小五那個白麵書生,是不會幹農活,但現在是集體一起幹,小五隻要來上工,怎麼都能記上五六個工分,總比待在家裡一個工分沒有強。
只怕是這個榆木疙瘩一走,死老太婆就不暈了。
陳春紅肩上扛著鋤頭,想到這,特意回頭張望了一下,很快,就見小五兩口子匆忙的身影,朝生產隊奔去。
「你看看,你看看。」陳春紅咂咂舌,朝自家男人示意他往後看。
劉春生挑著簸箕回過頭去,正巧看到小五兩口子趕到生產隊,頓時就猜到,他娘應該是醒了,心裡卻也鬆了一口氣,只是耳邊又傳來媳婦輕聲的奚落,「你說說,你看看,你們老劉家的人,乾的都是什麼狗屁倒灶的事,你們一家子就沒有一個好人。」
這話也太過分了,把家裡所有人都罵了,劉春生下意識剛要辯白,又及時住了嘴,因為他突然想起來了,根本辯白不清楚,上輩子剛成婚那幾年,媳婦說話還沒這麼過分,他也辯白過,最後兩個人吵了起來,也沒辯出個什麼道理來。
後來,她再說什麼,他就識趣的不說話。
反正讓她說完後,出了氣,她也不會再揪著了,於是嗯哼了兩聲,就垂著頭,沒有再說話了,有十幾年沒再聽到媳婦這般和他說話了,他竟有些懷念。
陳春紅說了幾句,見自家男人,又恢復了榆木疙瘩樣,沒有理她,只是這回好像和以往有些不同,以往會重頭喪氣,自己跟自己生悶氣,這回雖然也垂著腦袋,臉上反而帶著愜意,對的,就是愜意。
「你腦子沒壞掉吧。」陳春紅沒忍住,把心裡話說了出來,沒刻意壓住聲音,說的有點大了,惹得前後的人都看了過來。
「喲,我說春紅,你怎麼罵自家男人……」
「潑辣也不是這個潑法……」
「春生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一回來就幫你幹活,你怎麼不知好歹……」
……
陳春紅因為性格潑辣,為人又強勢,和婆婆關係不好,還隱隱壓她婆婆一頭,村子裡老一輩都不怎麼喜歡她,哪家沒有婆媳關係,要是都像她這樣,那還了得,家裡不翻天了,至於同一輩的,有艷羨也有妒忌的,觀感就比較複雜了。
也不是沒人像陳春紅這樣,和婆婆幹起來對罵,大多數時候,都會惹來自家男人的一頓胖揍,再加上,劉家因為有兩個出息的兒子,在村子裡也算是頭幾份,比大多數人家都要過得好,所以大家心裡失了平衡。
一個潑婦都能過得比她們好,這不是說她們連潑婦都不如了。
這麼一攀比,大家看陳春紅多多少少有些不順眼,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可不得好好踩兩下,說幾嘴,才舒心痛快。
劉春生聽了,只覺得頭大,村子裡這些婦人的嘴巴,他上輩子就領教過了,幾乎可以用可怕來形容,所以忙地開口澄清,「她沒罵我,是開玩笑的。」
「聽到沒,關你屁事,我們夫妻間的閒事,需要你們來管,有這閒功夫,還不如管好自家男人褲腰帶上的東西,轄制自家男人才是硬道理,一個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也好意思出來晃,什麼玩意,還真當自己是個東西,我呸。」
這話罵得太直白了,幾個開口的,臉上一僵,有那被自家男人揍過的,更是已經掛不住臉了。
陳春紅不再理會她們,扭頭對自家男人道:「去,你跟他們一起去牛攔那邊挑糞,等會兒到河塘那邊的紅薯地頭來找我。」
劉春生悶聲應了聲嗯,挑著簸箕急忙往牛欄那邊走,媳婦說話葷素不忌,什麼都往外說,他是真不習慣。
地裡給紅薯追肥的活是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