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致仕告老(1 / 3)

人的思維總是貪婪的,而且從不理智。

當知道自家郎君得到陛下寬恕闔家無憂,且平白得了御賜的國公爵位,巴陵公主的心思反而從生死存亡轉移到房俊此舉之用意上,既然房俊幫著自家郎君洗脫罪責,更得到皇帝賜予的爵位,是否代表著房俊並不打算長期“霸佔”自己?

如此說來,昨夜自己不顧廉恥的送上門去,固然得了一夕之歡,實則卻並未令對方“食髓知味”“朝思暮想”?

本來應當值得慶幸之事,可為何心底卻泛起幾分失落慍怒?

有些傷自尊是怎麼回事……

王氏看著巴陵公主神色變幻,低聲道:“越國公以往雖然紈絝,卻並非薄情之人,房中無論正妻還是妾侍都以禮相待、相親相愛,那武媚娘以妾侍之身份掌管房家偌大產業,這種事何曾聽聞?昨夜越國公雖然言辭相拒,但回頭便向皇帝諫言,否則咱家豈能逃脫謀逆大罪?想來,越國公這是不願在你面前落下人情,以免令你心存虧欠……雖然對待你的手段有些齷蹉,但其心至誠,未必對你無情。”

作為妯裡,萬萬不該說出這樣的話,豈不是將自家弟妹推向另一個男人懷抱?這種事一旦傳揚出去,不僅巴陵公主落得一個水性楊花之罵名,她這個嫂子更要被千夫所指……

然而她又能怎麼辦?

如今自家郎君被褫奪爵位、流放北疆,但柴家長房數年來積攢的家業豐厚無比,若沒有一個強力的依靠,怕是要被人給敲骨吸髓將長房的財貨家資盤剝乾淨,可柴令武可以依靠嗎?王氏認為不可靠,那等紈絝公子一無是處,作為柴家子弟、陛下駙馬這是何等雄厚底蘊,卻連三省六部都進不去,如何能夠庇佑長房?

所能依靠的,唯有眼前這位公主殿下。

而區區一個公主的話語權也不大,若能使得巴陵公主與房俊保持穩定關係,這才是能讓柴家長房安枕無憂不虞旁人覬覦的好辦法……

巴陵公主現在六神無主,根本沒能意識到王氏更深層次的用意,只能抿著嘴唇微微頷首,心亂如麻,一句話也說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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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風席捲,枯草飛舞,天空的烏雲好似鉛墜一般壓在人的心上,有一種透不過氣的壓抑。

貞觀十八年的第一場雪,或許已經不遠了……

霸水汩汩流淌,兩岸柳樹幹枯的枝條在大風之中搖曳,時不時有幾艘船隻在河道上緩緩駛過。橋上商賈絡繹不絕,車馬轔轔,往來不絕。

橋頭一側的堤岸下有一處長亭,奴僕用紗幔將亭子圍了一層又一層擋住寒風,亭子裡燃著一個小火爐,爐上水壺正開“都都”冒著熱氣,劉自提起茶壺將開水注入一個陶瓷燒製的醒酒器之中,再將一個精緻小巧的銀質酒壺放置其上,未幾,一股澹澹的酒香便在亭內相對密閉的空間氤氳開來。

執壺斟酒,將其中一杯推到對面的蕭瑀面前,劉自雙手捧杯,道:“此去江南,迢迢千里,在下以此薄酒祝願宋國公一帆風順、福壽綿長!”

蕭瑀亦舉杯,兩杯相碰,各自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蕭瑀捋著鬍子,似有話說,然話到嘴邊,卻化作一聲喟然長嘆,搖頭不語。

想他蕭瑀出身名門,年少之時更是南梁皇子,文采風流鑲金嵌玉,何等意氣風發?孰料國破家亡,不得不被迫北遷關中,於前隋皇宮之內卑躬屈膝、苟延殘喘,將尊嚴棄之於地,與閹宦為伍。不過即便在那些最黑暗的歲月之中也始終未曾墮落心志,努力謀求上進之路,終於在唐國公李淵起兵之時予以支援,並且助其開國稱帝,也由此踏上大唐權臣之路。

自大唐立國之日其,蕭瑀便是朝中數一數二的重臣,深得李淵之信任,功蓋當朝、權傾一時,即便是後來秦王奪嫡登上皇位,依舊尊其為宰輔,託以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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