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虛張聲勢,任由咱們將安元壽死死拖住在這咸陽橋,他們則長驅直入直奔長安。”
牛進達覺得有道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僅僅是要知曉敵軍的兵力、士氣、意圖、作戰計劃、地形狀況、氣候條件等等,更重要是要知道敵軍主帥之性格脾性,因為不同的人面對同樣的局面往往做出絕不相同的決定。
認可了程咬金的推斷,他趕緊下令預備隊上陣,自後陣向兩翼緩緩推進,嚴密監視敵軍的同時也要保持距離,既防止敵軍有可能的迂迴包抄,也儘量避免接觸。
戰報不斷傳回。
李懷琴與劉可滿率領軍隊登陸之後便一分為二,繞過激戰正酣的戰場由兩翼向左武衛後陣穿插,然後並未向中間合圍襲擾左武衛後陣,而是繼續向前疾行,直奔長安而去。
牛進達:“……這兩個混賬東西!”
對於左武衛來說這是大好事,長安城那邊還有李靖率領東宮六率一直駐守春明門外,屆時可予以阻擋前往的李懷勤、劉可滿,左武衛這邊則避免了與一倍於己方的強敵惡戰,只需面對安元壽的右驍衛即可。
他幾乎可以想見此刻在兩軍陣前奮勇衝殺的安元壽得知李、劉兩人利用他纏住左武衛卻直奔長安城之後是何等的憤怒、淒涼、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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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這樣的盟友,豈是悲慘二字可以描述安元壽的心情?
程咬金對門口的校尉道:“派出兩千騎兵分作兩隊,緊緊跟著李、劉二人,將其一舉一動隨時回報,另外,斥候快馬加鞭趕赴長安,將此間戰況通知衛國公,使其早有防備。”
“喏!”
“擂鼓,傳令全軍,全面反擊,定要將安元壽留在這咸陽橋頭!”
“喏!”
校尉得令而出,未幾,一陣陣悶雷也似的戰鼓在大雨之中響起,令人心臟震動、熱血賁張,一直採取防禦姿態的左武衛開始反擊,暴雨之下,無以計數的左武衛兵卒在壓抑許久的防禦之後紛紛嘶喊著向前,刀槍劍戟向著敵人斬殺過去。
安元壽策騎在大雨之中奮勇拼殺,掌中橫刀已經因為捲刃換了好幾柄,不知道殺了多少人,鮮血噴濺在甲胃之上由縫隙滲透進去,再被大雨沖刷乾淨,他殺得雙目赤紅,但面前的敵人依舊如潮水一般洶湧而至,目光被雨水與黑暗所阻擋,只覺得敵人無窮無盡。
右驍衛固然驍勇善戰,但自涼州長途跋涉而來,未及修整便橫渡渭水投入戰鬥,又是天降大雨,體力早已在數次衝鋒未果之後消耗殆盡,現在面對左武衛的陡然反擊頓時左支右絀、步步後退,任憑安元壽如何聲嘶力竭的勒令向前,卻毫無作用。
攻守之勢在一瞬間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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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宮內的戰鬥在略微平緩的半宿過後,再度激烈起來,且由於雙方都知道這將是非勝即敗毫無轉圜的最後時刻,再無保留,故而愈演愈烈。
天色漸漸透出一絲光亮,無以計數的叛軍圍著武德殿勐攻不止,尉遲恭就在武德門南邊不遠處的一座殿宇之內坐鎮指揮,隨時都能親自上陣,誓要一鼓作氣攻陷武德門。
蘇加被兩個隨軍郎中攙扶著從外頭踉蹌而入,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染紅,尉遲恭嚇了一跳,忙迎上前去仔細檢視傷勢。
隨軍郎中扶著蘇加坐下,然後麻利的用剪刀剪開甲胃的絲絛,將身上鎧甲褪去,露出左肩膀一道由上至下長達半尺的傷痕,先用酒精清洗,繼而縫合,最後敷上金瘡藥,用透氣的麻布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裹妥當。
尉遲恭蹙眉看著,沉聲問道:“怎麼弄的?”
蘇加臉色蒼白,臉上雨水汗水混合一處狼狽無比,忍著痛苦笑道:“一時不慎,被一個小卒子偷襲所致,差一點這條命就交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