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你還在江北山裡種著家裡那兩畝山地,餓得孩子整天嗷嗷叫喚,現在有人要陷害房二郎,咱們自然得站出來!”
老翁無奈道:“禍從口出你不知道啊?有些事去做就是了,沒必要到處說。”
老嫗哼哼兩聲,明顯不服,不過大抵是因為有外人在,總得給老翁一點臉面,跟房李二人告了聲罪,抱著孩童進了裡屋。
老翁道:“二位想要看看織成的毛毯?這沒問題,請隨小老兒來。”
說罷,帶著房李二人出了正堂,來到東側的廂房了。
一進廂房,房李二人都嚇了一跳,只見諾大的屋子裡擺放了一架巨大的織布機,正有數個婦女忙碌著,織布機上縱橫交錯的毛線正快速的運動,“咔咔”的聲音不絕於耳。
見房李二人愕然不解,老翁解釋道:“最近毛線緊缺,毯子的紡織已經停了,這是在織棉布。不過現在棉花產量有限,都是關中那邊紡成棉線之後運過來的,過幾天若是再無棉線運輸過來,怕是也要停工。”
說著,他來到牆角一堆貨物那邊,掀開外邊罩著的一塊油布,露出底下蓋著的一大垛毛毯、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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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齡上前細看,發現這毯子質量不太好,花紋都是簡單的對稱紋理,遠遠沒有波斯毛毯那般精緻華美。
老翁道:“貴人是不是覺得這毛毯不好?呵呵,照比西域那邊傳過來的毛毯,的確是查了很多,不是我們織不出來,而是不去織而已。”
房玄齡奇道:“這是為何?”
老翁道:“西域的毛毯固然華美金貴,可是必須是手工紡織,機器織不出來,就算是最好的織工也得一年能織出一塊。可家裡哪裡有那麼多長年累月鍛煉出好手藝的人手?而我們這種毛毯,看著簡陋,但是勝在工藝簡單,用這種織布機編好花紋,咔咔咔的一天能織出一塊,賣給商人,除去材料成本,每塊能賺三十文錢,一年能賺十貫錢。而那種精緻華美的毛毯別說我們織不出來,就算織出來了,全家人一年累死累活也就兩三塊,每塊賣個三兩貫,也沒這個賺得多。”
這裡頭的賬目房玄齡自然彙算,他更驚訝的是年收入:“一年十貫錢?”
關中家中有二十畝上等良田的人家,一年的收入怕是也沒有一貫,因為現在盛世太平糧價低賤,再加上林邑國稻米的不斷湧入,導致糧價長時間處於三四文錢的低水平。
如此一來,好處是誰都能吃得飽飯,壞處是大家都沒錢……
穀賤傷農,這可不是說說而已的。
即便是朝廷籌備東征調集了大批糧食,甚至漸漸放開對於釀酒等行業的管控,可這兩年關中水利設施迅猛發展,兼之風調雨順,糧食年年豐收,價格硬是提不上去……
然而即便如此,房玄齡也沒想到在小小的華亭鎮,一戶農人只是僱傭了幾個婦女織工,一年賺的錢就十倍於關中的富農。
這個衝擊實在是太大……
老翁很是有些傲然,道:“絕無虛言,小老兒家中人手太少,兩個兒子都在鹽田裡頭管事,所以沒人張羅,鎮子裡頭織布機最多的那一家有八臺,整日裡僱傭了幾十個織工,一年能賺上百貫。”
一家農戶織布就能賺取上百貫,華亭鎮的商稅天下最高,達到了五稅一,也就是要繳納二十貫的稅賦,全鎮這等農戶何止一千?單單是織布是商稅,華亭鎮每年最少也要收繳一萬貫。
怪不得有“每年都能給水師買一艘戰船”這等話語。
需知道,與碼頭上那些大宗的生意交易相比,這連九牛一毛都比不上……
這是一個古往今來從未出現過的地方,百姓們不種地,僅僅是依靠那些不入流的倒買倒賣商賈手段,卻斂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