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間對於各種工藝技術是何等的輕視。
然而這便是世人的認知,誰都無法改變……
一個缺口很快都填充,裝滿土石的麻袋被繩網和木樁阻攔,死死的將缺口堵死,肆虐的洪水只能咆哮著奔騰而下。
大堤之上群情振奮,毋須房俊鞭策,大家便興奮的奔向下一道缺口。
只要將缺口盡皆堵死,不使得整道大堤崩潰,那麼涇陽便有可能捱過這一次的洪水……
家園的厄運似乎已有解救之法,涇陽百姓自然各個爭先。
*****
另一邊,劉洎帶著手底下幾個御史以及一隊兵卒押解著韋義方回到涇陽城內。
此前薰香敷粉的翩翩公子早已髮髻散亂神情焦慮,一身整潔的官袍滿是泥水汙漬,狼狽不堪不復世家子弟之風采。
風雨如磐,涇陽城空無一人,仿若鬼蜮。
幾乎所有涇陽人都已經跑去大堤抗洪,在洪水肆虐之際,沒有人想著拖家帶口的逃離此地而後成為流民奴僕,而是選擇與命運爭奪生存的權力,這導致城內空空蕩蕩,只有悽風苦雨肆虐。
韋義方神情灰敗,被押至城內官衙後身的義倉門前,整個人彷彿被抽去骨頭一般萎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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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洎嘴角挑起,一臉嘲諷。
他看不起房俊,一直認為似房俊那般依仗家族勢力和皇帝寵信便為所欲為的世家子弟實在是無恥之尤,與敗類無異。但是現在看看面前的韋義方,卻發現同樣算是紈絝子弟的房俊著實強出了七八籌……
最起碼,房俊是真的有本事,哪怕面對再惡劣的境地亦會挺直胸膛不甘屈服,將“棒槌”進行到底。
而眼前這位呢?
劉洎敢肯定,現在他哪怕質問韋義方是否鑽過他父親小妾的床榻,這小子都會老老實實的交代出來……
毫無氣節,骨氣全無。
“韋縣令,將義倉開啟吧,本官要親自勘察存糧數目。”
“這個……鑰匙不在某的身上……”
韋義方雖然已知難逃罪責,卻仍舊僅存一絲僥倖。
劉洎歷經過多少貪官汙吏?當下冷笑道:“這倒無妨,本官派兵卒於你前去縣衙取鑰匙,順帶將義倉的賬目取來,本官要一一驗查。”
韋義方面色蒼白。
賬目?
其實不用看賬目的,因為當劉洎開啟義倉的大門,便發現整座義倉之內早已無一粒糧食……
連老鼠都不見一隻。
“呵呵……”
劉洎氣笑了。
各地義倉之中的貓膩,早已是朝中不成文的潛規則,世家子弟或是當地官員從中動用一些手腳賺取一些好處乃是普遍現象,就算是御史臺亦對此睜一眼閉一眼,並不去尋找其中的齷蹉。
身在官場,有些事情既然是大家都預設了的,那就只能都去遵守,即便這些事情不合情理甚至不合法度……
但是能夠如眼前這般做得這般決絕徹底,卻是前所未聞。
這等事多麼貪婪、多麼愚蠢的人才會將整座義倉搬空?
劉洎的初衷只是逮著一個京兆韋氏的子弟狠狠的彈劾一番,以此來增大自己的影響力和名聲,卻不料居然挖出這麼一個膽大包天的蠢貨……
“韋縣令切莫告訴本官涇陽義倉今歲未曾有人捐糧。”劉洎一臉譏誚。
韋義方垂頭喪氣,哀求道:“在下乃是京兆韋氏子弟,若是劉御史能放過在下一馬,京兆韋氏必有後報……”
劉洎搖頭嘆氣,這小子看上去人模狗樣,實在是愚蠢至極……
上前拍了拍韋義方的肩膀,劉洎嘆氣道:“都到了這個時候,還要心存僥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