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不平,一定是這樣!不信將桌子翻轉過來瞅瞅,定然是四條腿不一齊……”
程公穎覺得有道理,兩人當真就俯下身去,檢視桌子腿。
看了半天,四條桌腿怎麼看都是齊刷刷的,再回到桌上細看那酒杯,上下一般粗,也沒有明顯的哪邊高哪邊低,重新放到桌上,斟上酒,還是一側未滿,一側溢位……
兩人大眼瞪小眼,一時無言。
特麼見鬼了!
程公穎頭髮根兒都有些發炸,他是個裝神弄鬼的窮術士,這神鬼裝扮得時間一長,心裡就難免對那些汙七糟八的事情堅信不疑。眼前這種狀況根本沒法解釋,除了見鬼了,還能是啥?
程公穎一下子就從凳子上竄起來,退後兩步跪在地上,抬頭衝著頭頂,雙手合十神神叨叨:“各路神仙勿怪,勿怪……弟子誠心修道,不曾有片刻忘記三清道尊。今日弟子許願,來日定然為道尊請塑金身,修建道館……”
張亮沒心思搭理這個道士,他盯著桌面,發現不僅僅是酒杯裡的酒水會溢位來,剛剛還算正常的一大碗燉菜,這會兒也漸漸一側越來越淺,另一側則緩緩溢位菜湯。
酒杯沒問題,桌子沒問題,難不成是我的眼睛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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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沾了沾桌面溢位的菜湯,嗯眼睛也沒問題。
那是誰的問題?
張亮迷茫了,難不成……是船的問題?
可是船怎麼可能不平呢?無風無浪的,不可能傾覆的角度如此之大。
等等……傾覆的角度?
張亮腦中電光一閃,一個可怕的可能出現,他大叫一聲就往艙外跑,直接跑上甲板,放眼四顧,頓時傻了眼……
往常站在戰船的甲板上向下一跳,就能跳到碼頭的棧橋上。可是現在呢?那本應該近在眼前的棧橋卻足足離開有二三十丈遠近,而且目測那棧橋的高度跟他的鼻子一般高……
張亮從沒幹過水軍,所以船隻傾斜了他也沒反應過來,還傻乎乎的去摸桌子腿,看看四條桌子腿齊不齊。此刻終於反應過來,卻是有些遲了。
錨繩不知何時斷了,船隻被江水帶著遠離的碼頭。
最糟糕的是……船隻在不停的下沉!
左側的船舷已經無限接近水面,只要再過一小會兒,就將整個沉到江裡去。
特麼老子不會水啊!
不會水的人在水中所承受的那種恐懼,絕對是會游泳的人想象不到的……
張亮扯著嗓子大叫:“來人,來人!船沉啦,船沉啦,都特麼死哪兒去了?趕緊來人……”
尖利的嗓音在午夜寂靜的江面遠遠傳出去,猶有餘音……
兵卒們不耐船上生活,這些時日以來各個被折磨的精疲力盡,晚上留下放哨的兵卒也在午夜的時候偷偷的眯一會兒。反正這裡是華亭鎮,不遠處就有皇家水師的軍港,那個賊寇敢到這裡來打劫?
至於水師的官兵,兩方不對付是肯定的,但是趁夜下殺手的事情,絕對不可能。
因此,所有人都懈怠了,船是如何沉的、幾時還是沉的,一概不知。此刻所有的兵卒都泡上了甲板,幾條戰船漏水的速度差不多,不至於被人察覺,卻也在緩緩的沉默。
兵卒頓時就炸了窩!
都是張亮多年以來征戰沙場拉攏收買來的步卒騎兵,若是衝鋒陷陣,還真就不一定怕了誰!可是現在在江面上面對不斷下沉的戰船,這群人就像是三兩歲的毛孩子一樣,驚慌失措失聲尖叫……
沒辦法,就沒有幾個會水的!
折騰了一會兒,江水已經漫上了甲板,戰船眼瞅著就要沉默,這些衝鋒陷陣的悍卒,馬上就要餵了吳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