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拉著高陽公主的手,武媚娘淺笑說道:“殿下何必著急呢?我來問問殿下,郎君這個右武衛將軍的官職,算不算高?”
高陽公主想了想,說道:“又不是右武衛大將軍,差了一個字,那可是天差地別!不過剛剛成為駙馬便一步升到這個官職,也算是不低了。臨川公主的駙馬周道務自由長在宮中,甚得父皇器重,成婚多年,也不過是右驍衛將軍兼任營州都督而已。郎君總管滄海道事務的職務,可是比一個營州都督強的多。”
武媚娘說道:“對啊,既然如此,可否說陛下對郎君深為器重呢?”
“這是自然。”
“那殿下再想想,既然陛下連這樣重要的官職都能賜給郎君,卻唯獨給了他一個如此貧瘠狹小的封地呢?”
高陽公主眨眨眼,不解問道:“是呀,為什麼呢?”
武媚娘被高陽公主萌萌的神態都笑了,忍不住捏捏高陽公主嫩滑的臉蛋兒。
高陽公主神情一僵,感覺自己被輕薄了,就有些羞惱,瞪眼道:“本宮可是大婦,媚娘你要尊重些……”
“是是是,您不單是大婦,還是殿下呢,誰敢不尊重您呀?”武媚娘樂不可支,嘴上說著尊重,手兒卻很自然的攬住高陽公主的細腰,甚是親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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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公主覺得武媚孃的動作有些過分,但並未感受到不適,反而有些享受。她本就是嬌憨的性格,崇拜強壯的男人,嚮往深邃的睿智。武媚娘心智成熟,表現出的精明少有人能及,高陽公主發現自己現在居然也挺依賴武媚孃的。
起碼對武媚孃的親暱很是樂意……
“那你快說說,父皇到底是怎麼想的啊?”高陽公主忍不住問道。
武媚娘露出深思的神色,柔聲說道:“陛下聖心獨裁,智慧無人能及,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必然含有深意。江南是什麼地方?是江南士族的江南,當年隋煬帝那般驕縱不可一世,不還是拿江南士族沒法子,最後甚至乖乖的常住江都以尋求江南士族的幫助?郎君貿然進入江南,想要將江南變成陛下東征的大本營,必然出動江南士族的利益,前些時日朝中御史言官群起而彈劾相公,便可見一斑。”
高陽公主聽得聚精會神,覺得武媚娘此刻好有女諸葛的風采……
武媚娘不知道高陽公主的心思,不過卻很享受她近乎崇拜的目光,嘴角微翹,續道:“而放眼江南,杭州和建業是江南士族的根基所在,這兩處地方經由這些衣冠南渡的世家幾百年經營,自然是勢力盤根錯節,苦若金湯。郎君想要在江南開創一番局面,若是直接放在江南士族勢力強勁的地方,必然受到阻撓,可若是離的太遠,又怎能將江南士族的利益取之所用呢?華亭鎮隸屬杭州,卻偏遠貧瘠,正合適這兩個條件。”
高陽公主大點起頭,卻仍有不解:“為何不乾脆將華亭鎮作為滄海道大總管府駐地,而將郎君的封地敕封在別處富饒膏腴之地呢?”
這位殿下心心念唸的還是郎君的封地太窮,心有不忿……
武媚娘輕輕一笑,眸光晶亮:“依媚娘看來,陛下之所以將華亭鎮敕封給郎君,而不是乾脆任命其作為滄海道的大總管府駐地,正是陛下屬意讓郎君放開手腳,大幹一番。試想,既然是郎君的封地,華亭鎮的所有官員任免都歸郎君說了算,在郎君的封地之內,若是看誰不順眼直接打殺了,又有誰管得著呢?”
正從後堂走出的房俊在房門口駐足良久,聽了武媚孃的這一番話,心中茅塞頓開。不由得感嘆這就是天賦啊,雖然歷史上的女帝大抵是沒了,但是其超卓的政治天賦卻未曾泯滅。只是可惜,日後這份天賦再不能用在朝堂之上指點江山手執乾坤……
不過,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