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墜馬身死,這令他目眥欲裂的同時,亦是心如死灰。
今日定難倖免……
身後一陣尖銳嘶吼響起,他扭頭看去,見到武希玄正帶著數十親兵被圍在一處營帳之前,周圍具裝鐵騎密密麻麻,無數雪亮的鋼刀揮舞著圍攏上去,剝果皮一般將他身邊的親兵一點一點斬殺殆盡。
武希玄被親兵護在當中,連鎧甲都沒來得及穿,手裡拎著一柄橫刀,臉上的恐懼無法掩飾,整個人歇斯底里一般紅著眼睛大吼大叫。
“老子乃是房俊的親戚,你們敢殺我?”
“文水武氏乃是房家姻親,速速將房俊叫來,看他能否殺吾!”
“你們這些臭丘八瘋了不成,求求你們了,放吾一條生路……”
開始之時聲色俱厲,等身邊親兵減少,開始驚恐不安,待到親兵死傷殆盡,終於徹底崩潰,整個人涕泗橫流,甚至從馬背上滾下,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作揖,苦苦求饒。
王方翼策馬而立,一手拎刀,冷笑道:“吾未聞有落井下石、恨不能致人於死地之親戚也!你們文水武氏甘當叛軍之爪牙,罔顧大義名分、血脈親情,死有餘辜!諸人聽令,此戰毋須俘虜,無論敵寇是戰是逃,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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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數千兵卒轟然應喏,沖天氣勢熾烈如火,憤怒的瞪大眼睛朝著面前的敵軍奮力拼殺,即便敵軍兵卒棄械投降跪伏於地,也照樣一刀看上去!
正如王方翼所言,若是兩軍對陣、各為其主,大家還不覺得有什麼,可文水武氏乃是大帥姻親,武娘子的孃家,卻甘願充當叛軍之走狗,意欲落井下石給予大帥致命一擊,此等無情無義之敗類,連當俘虜的資格都沒有!
不是意欲投靠關隴,從而升官發財提升門閥地位麼?
那就將你這些私軍盡皆斬盡殺絕,讓你文水武氏積攢數十年之底蘊一朝喪盡,從此之後徹底淪為不入流的地方豪族,使得“閥閱”這二字再也不能冠之以身!
右屯衛的兵卒對房俊的崇拜之情無以復加,此刻面對文水武氏之背叛盡皆感同身受,各個怒火填膺,奮勇衝殺毫不留情,千餘具裝鐵騎在殘餘的敵陣之中一路平趟過去,留下遍地屍骸殘肢、血流成河。
便是武元忠、武希玄這兩位文水武氏的嫡系子弟,都陣亡於鐵騎之下、亂軍之中,沒有得到一絲一毫應有的憐憫……
大軍將營地之內屠戮一空,然後馬不停蹄的繼續向南追擊,及至龍首池北側之時,劉審禮已經率領輕騎兵繞至潰軍前頭,堵住龍首池西側向南的通道,將潰軍圍在龍首渠與大明宮左銀臺門之間的區域之內,身後的具裝鐵騎旋即趕到。
數千潰軍士氣崩潰、鬥志全無,此刻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好似甕中之鱉一般毫無抵抗,只能哭著喊著哀求著,等著被殘酷的屠殺。
王方翼冷眼遠望,半分憐憫之情也欠奉。
之所以要吐露文水武氏私軍,為房俊出氣固然是一方面,亦是予以震懾那些入關的門閥軍隊,讓他們看看連文水武氏這樣的房俊姻親都死傷殆盡,心中必然升起忌憚恐懼之心,士氣受挫、軍心動搖。
……
單方面的殺戮進行得很快,文水武氏的這些個烏合之眾在武裝到牙齒、軍紀嚴明的右屯衛精銳面前完全沒有抵抗之力,狗攆兔子一般被屠殺殆盡。王方翼瞅瞅四周,此地距離東內苑已經不遠,想必長孫嘉慶部向北挺進的區域也在附近,不敢過多逗留,對於零星的漏網之魚並不在意,正好可以借其之口將此次屠殺事件宣揚出去,達到震懾敵膽的目的。
當即策馬轉身:“斥候繼續南下打探長孫嘉慶部之行蹤,隨時通報大帳,不得懈怠,餘者隨吾返回大明宮,謹防敵人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