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驚春清谷天,過了驚蟄,便是春分,晝夜平分。
古代的春分分為三候:“一候玄烏至,二候雷始發聲,三候始電。”便是說春分日後,燕子便從南方飛來了,下雨時天空便要打雷併發出閃電。
待到春分一過,便是清明。
清明,源於“清明風”。春秋時《國語》中記載:一年中共有“八風”,其中“清明風”屬巽,即“陽氣上升,萬物齊巽”。漢朝劉安所作的《淮南子·天文訓》中也有“春分後十五日,鬥指乙,則清明風至”的記載。
燕子來時春社,梨花落後清明……
清明一到,氣溫升高,正是春耕的大好時節,故有“清明前後,種瓜點豆”之說。
然則今年的清明,老天爺似乎顯得並不開心,不願在春耕到來之際,降下一場如油的春雨。
太史局的那幫鑽研曆法天文的老學究們,給了李二陛下一個鬱悶的推論——今年春季少雨。
別說生產能力極為原始低下的唐朝,即便是號稱科技大爆炸的二十一世紀,氣候對於糧食產量的影響亦極為重要。乾旱、洪澇,當人們面對大自然的天威,才能察覺到自身是如何的渺小,在天威面前,除了眼睜睜的看著,束手無策。
李二陛下愁的頭髮都快白了。
一年之計在於春,若是春耕不理想,這一年的收成能好的了?
好不容易兢兢業業勵精圖治十幾年,方使得這個國家有了強盛的根基,吏治清明,國泰民安,只差那麼一點點,便可邁入盛世之列,成就不朽之偉業!
差的是哪一點?
天時!
李二陛下領著群臣百姓,將所有能做的都做了,甚至可以說已經做到最好,剩下的,就要看老天爺的臉色。
只消得風調雨順那麼幾年,讓老百姓攢下一點家底,便將河清海晏,豐衣足食!
可是這最關鍵的時候,居然要迎來一場大旱?
李二陛下在太極宮裡呆不住了,心煩意亂幾乎處理不好公務,便囑咐房玄齡留守長安坐鎮,自己則收拾駕輦,擺駕驪山行宮,出去透透氣。
自打過了年,魏徵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因此,李二陛下出宮的行為並沒有受到詰責阻攔,這讓李二陛下鬆了一口氣大有“天高任鳥飛”感觸的同時,也有一些唏噓嗟嘆。
李二陛下雖然恨不得殺了魏徵那老貨,可他也明白,正是由於魏徵的存在,才使得他不得不打消很多任性之舉,在“明君”這條道路上大踏步前進。
現在魏徵快要老死了,也無人再會如同魏徵那般毫不留情的諍諫於他,讓他頗有些茫然……
儘管李二陛下不喜排場,但帝王出行,必然車馬轔轔,大張其事。
浩浩蕩蕩的車隊途徑新豐城外,李二陛下於御駕之中想起一事,撩開車簾看了看空空蕩蕩的官路兩側,不由甚是好奇,擺手將護衛出行的“百騎”統領李君羨招過來。
“若某沒有記錯,此處應該聚集著大量災民,如今都去了何處?”
年前的時候,李二陛下還曾微服到此,見到連成一片的棚戶,災民衣不遮體,面黃肌瘦。雖然房俊那廝承諾將收容這些災民,李二陛下可不認為他能在短時間內做到。
且不說收容這些災民所需要的龐大金錢近乎一個天文數字,單單只是這麼多人的房舍問題,就足夠房俊撓頭了。
李君羨騎在馬上,張望一下四周,回道:“據末將所知,房俊正在房家灣大興土木,實驗新式的灌溉器具,將這些災民都招去做工了。”
李二陛下差點氣笑了。
好傢伙,你自己跟朕吹牛皮,說是能收容這些災民,朕也是信了你,免稅免租大力支援,回過頭來卻是用工部的銀錢替你養著這些災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