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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潯城北棚戶區旁的一幢破舊筒子樓裡,徐彥洹摸黑起身,摸到就在地鋪不遠處的垃圾桶,把躺在裡面的信封撿了出來。
接著抽出門票,放在枕頭旁,讓烏雲散去的一束月光落在上面,照亮表示日期時間的數字。
好像只是這樣做,就足夠讓徐彥洹相信,對他來說只有無盡奔波、忙碌工作的週末,也可以是別的樣子。
←那你還追?
音樂會前一晚,俞心橋也沒睡好。
他身體素質一般,以前逢換季必著涼,即便這會兒天氣熱,他回到家也立刻洗了熱水澡,夜裡冷風一吹,就先從嗓子眼開始疼了。
家裡備有常用藥,俞心橋扒了顆快克吞下去,在床上躺半小時,還是睡不著。
索性爬起來彈琴。
住獨棟的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怕擾民。從音階彈到練習曲,手指活動開了,俞心橋攤開樂譜冊,開始彈明天音樂會的曲目。
和下午在黃老闆店裡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會兒俞心橋越彈越激動,手指在琴鍵上翻飛遊走,額頭都沁出一層薄汗。
如此上頭的原因,除去明天有喜歡的演奏家的音樂會,也少不了今天在批發市場受到的刺激。
當時沒覺得怎樣,夜深人靜回想起來,只覺面頰熱得能煎蛋,心臟跳得像打鼓。
是抱了吧?很紮實的那種抱,現在還能想起徐彥洹硬度和彈性兼具的胸膛,以及那截充滿韌勁的腰的手感。
不禁抬手看了看掌心。音樂聲止,萬籟俱寂,俞心橋更為自己的痴漢行徑臊得不行。
稀裡糊塗一夜過去,週末俞心橋起了個大早,刷牙洗臉整理頭髮,花了半小時挑選今天要穿的衣服。
哪怕都是t恤短褲基本款,也要搭配下顏色不是。
拾掇完,熱一杯牛奶,把昨天沒吃完的茶葉蛋拿出來當早餐。俞心橋饒有興致地玩起了占卜,剝一片蛋殼“來”,再剝一片“不來”,如此重複。到最後只剩一片碎蛋殼,俞心橋不服,硬生生把那蛋殼碎成兩片,再小心翼翼地往下剝。
“不來,來……ok,我就知道他會來!”
並非俞心橋自信,而是昨天在茶葉蛋攤前,他把裝著音樂會門票的信封塞進了徐彥洹口袋裡。
兩張都塞了進去,也就是說如果徐彥洹不來,俞心橋自己都聽不成音樂會。
怎麼說也追了兩個月,俞心橋對徐彥洹的秉性不說完全掌握,至少算是有所瞭解。
徐彥洹不愛佔人便宜,被動佔了也要立刻還回去,哪怕自己吃虧。徐彥洹還很有責任心,和燒烤攤老闆不過口頭約定,他就無論颳風下雨每天都去。
所以他一定會來的。
再次堅定信心,俞心橋把茶葉蛋塞嘴裡,嚼著嚼著又笑起來。
想到昨天騰不出手,把傘塞給徐彥洹,他一臉茫然的表情,以及後來,傘面下意識往自己這邊傾斜的動作。
望著窗外的天空,俞心橋想,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再下一場及時雨?
同一時間的另一邊,徐彥洹也抬頭望天,此刻高懸的太陽被厚積的雲層遮蓋,縫隙裡漏出濛濛的光。
週末上午他一般都在市場找散活。今天黃老闆的二手鋼琴店來了幾臺新琴,徐彥洹幫忙搬,黃老闆付給他一百塊工資,還請他吃午飯。
一起搬運的工人驚訝道:“今天這麼大方,昨天賭球贏了多少啊?”
“沒贏。”黃老闆擺擺手,似是不願再提,“就是想請客,你不吃的話現在就可以走了。”
工人一屁股坐在門口的躺椅上:“吃,請吃屎我都吃。”
真請吃屎不至於,但也沒請什麼好的,每人一份快餐盒飯,標配三菜一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