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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發熱的耳朵,另一隻手從藥箱裡摸出電子溫度計,遞過去:“先量一下體溫吧。”
量完一看,三十八度七。
俞心橋關心則亂,嗓門都拔高几度:“徐彥洹你是不是瘋了,車上是沒傘嗎,還是沒地方躲雨,發著高燒竟然還在工作?”
徐彥洹這會兒才顯出點病態,目光微微呆滯,行動也變得遲緩。
“沒瘋。”他看著俞心橋,很慢地說,“想早點回來陪你。”
一句話,就讓俞心橋胸口剛竄起來的火,噗呲一聲熄滅了。
吃下退燒藥,把人送到床上,俞心橋細心地給病人掖好被子,又抬手替他摘眼鏡。
雙手各握住一邊鏡腿,輕輕地往外拉,再合攏鏡腿,放在床頭櫃上。
做完這些轉過來,發現徐彥洹還直勾勾地看著他,目光很深,像要把人吸進去。
俞心橋每次被他看著心裡就發慌,沒話找話地問:“還能……看清嗎?”
“能。”許是發燒的原因,徐彥洹聲音低沉發啞,羽毛撓在心口似的,“看得很清楚。”
俞心橋並不擅長照顧病人,關於發燒,他知道的無非多休息,還有多喝熱水。
“要不,我給你倒杯熱水?”俞心橋提議。
徐彥洹慢吞吞地搖頭:“我想抽根菸。”
這次發燒不全是著涼的原因,前陣子為案子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事連軸轉地忙,精力和體能被壓榨到極限,陡然鬆弛下來,病毒便趁虛而入。
以往這種時候,他會買包煙,每次只抽兩三口,權當排遣壓力。他們當律師的就沒幾個不抽菸,連陸夢包裡都常揣一包女士煙,碰上難纏的委託人或者麻煩的對手,就淺抽一根放鬆一下。
可這種事落在不抽菸不喝酒,去酒吧只敢點蘋果汁和養樂多的俞心橋眼裡,基本等同於墮落。
“徐彥洹我看你是真瘋了!”俞心橋眼睛瞪老大,“發燒怎麼能抽菸?”
被他連喊兩次大名,徐彥洹眉頭一皺,放在外面的手握住俞心橋的手腕,接著用力一扯。
俞心橋只來得及“欸”一聲,人已經伏在他胸口。
發燒的緣故,噴薄在耳邊的吐息格外的燙。
還有隔著皮肉骨骼,篤實有力的心跳聲。
徐彥洹哪怕問句都是下墜的語氣,因此哪怕語速很慢,都有種教訓人的氣勢。
“叫上癮了是不是?”他說俞心橋,“沒大沒小。”
“……”俞心橋牙根發癢,“你就比我大三個月。”
總之煙是不可能給抽的,哪怕上次剩下的半包煙就放在次臥的床頭櫃裡。
俞心橋也沒著急坐起來,本著在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癱著的原則,臉頰貼著徐彥洹溫熱的胸膛,面板在逐漸升溫的同時,他發覺自己也在慢慢地與過去和解。
“你已經不是十八歲的小孩了。”俞心橋撥出一口氣,“二十四歲的大人,要學會保重自己的身體。”
徐彥洹“嗯”一聲,手掌落在俞心橋的發頂:“可是,你才只有十八歲。”
失憶造成的錯位,讓他們從同齡人變成了相差六歲。
許是生病的人格外脆弱,又或許是距離太近的關係,俞心橋似乎能體會到來自徐彥洹的充滿不確定的、惶惶不安心情。
他開始明白那天徐彥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要你繼續喜歡我,像以前那樣。
換言之,在二十四歲的徐彥洹的認知中,二十四歲的俞心橋已經不喜歡他了。
那場發生在餛飩店的草率求婚,很可能是一時興起。
甚至可能是為了報復他。
十八歲的俞心橋被十八歲的徐彥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