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氣由四面八方襲來,方清漪搓了搓冒雞皮疙瘩的手,怡怡然鑽進後座。
容屹的酒品很好,喝醉了也不耍酒瘋,只是安安靜靜地靠坐在座椅上。
他面泛不正常的紅潮,溼漉漉的雙眼被酒氣薰染,眼神迷離,盯著方清漪看了好一會兒,才確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是她。
“方清漪。”他呢喃。
方清漪手搭在他後腦勺,輕輕地嗯了聲,誘哄的語氣:“怎麼了?”
容屹頭埋在她頸窩,“我好想你。”
方清漪笑:“天天見面,有什麼好想的?”
“不是,”他嗓音被酒精浸泡過,低沉,沙啞,“五年來,我一直在想你。”
“你呢,你有沒有想過我?”
怎麼可能沒想過?
五年前的一切,像是一場夢。
綺糜,瑰麗,放浪形骸的黃粱一夢。
以至於方清漪午夜夢迴時,總會不由自主地回憶起那段時間。
方清漪溫聲道:“有的,容屹,我有想過你。”
容屹滿意了,在她頸窩裡蹭了蹭,好似睡去,只是時不時夢囈幾聲。
離得很近,方清漪聽清了他說的話。
“我好想你。”
“我只想你。”
“不要扔下我了,方清漪。”
“……姐姐,我叫你姐姐,你別不要我。”
車窗外路燈一盞盞掠過,明暗交織的車廂內。
方清漪頭微垂,碎髮垂落,掩蓋住她眼底沁出的,薄薄一層的水汽。
……
回到家中,方清漪給容屹泡了杯蜂蜜水。
一小會兒的工夫,容屹整個人好像活過來了,把方清漪按在懷裡,又是親又是摸的。嘴裡還唸叨著:“我們也結婚吧?三哥都結婚了,我也想結婚,你比南煙還要大幾歲,你為什麼不結婚?為什麼不嫁給我?”
“你是不是隻想和我玩玩?你不想和我結婚對嗎?”
“那你想和誰結婚?那個實習生嗎?”
“不行。”
“你要是和他結婚,我會發瘋的,我會殺了他的。”
“……”
方清漪一開始還有耐心,嗯嗯啊啊地哄他,直到後面,手上的蜂蜜水被他凌亂的動作碰倒,水淋了她半身。方清漪不耐煩了,伸手掐了容屹的腰,“閉嘴!”
容屹閉嘴了,表情委屈。
方清漪:“回房睡覺去。”
容屹一聲不吭。
方清漪意識到什麼,“張嘴。”
容屹張嘴了,只是說話前,先親了下方清漪的嘴,低啞的嗓,委委屈屈地撒嬌:“我身上一股酒味,方清漪,你可以幫我洗澡嗎?”
“不要。”
“為什麼不要?”
“因為不要。”方清漪故意和他對著幹。
容屹無言,低垂著腦袋,額前黑髮也垂了下來。
半張臉藏於晦暗處,雙唇緊抿,驀地,他抬起頭,漆黑雙眸直直盯著她。
“……姐姐,幫我洗澡好不好?”
方清漪一頓,一個小時前,在車裡幾欲滲淚的眼再度氤氳出溼氣。
腦海裡像是數千種酒混合,酒精發酵,讓她失去理智,不復清醒。
“好。”她嬌聲道,“姐姐幫你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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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顧醉鬼屬實是樁難事。
更難的,是照顧一個愛撒嬌的醉鬼。
一晚上,方清漪大概把這輩子容屹叫姐姐的份額聽完。她一邊滿足,一邊又很後悔——不該讓他喝醉的,喝醉之後,他撒嬌叫姐姐,都是為了讓她伺候他。
幫他脫衣服,幫他洗澡,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