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陸聽音睡的毫無防備。
他擰了擰眉心,被她靠著的那半邊身子,不敢動一下。
末班車,空蕩蕩的只有他們兩位乘客。司機師傅將廣播調至音樂頻道,沈晝不愛聽歌,對此不感興趣。司機師傅卻跟著哼起歌來。
一首老歌。
「我無法傳達我自己,從何說起。」
「卻無法翻譯我愛你,遺憾不已。」
「……」
「……」
窗外的光影影綽綽,落拓在他的臉上。
他眼瞼低垂,臉上的漠然神情早已消失不見。夜風吹過,帶來他眼底一片皚皚雪色。慘白的,看不到盡頭的。
公交車停靠在站點,二人下車。
陸聽音肚子餓,拉著他去便利店買吃的。
「今天真好,希望沈晝同學以後經常有這樣的自覺,有事沒事就來找陸聽音同學玩。」她咬著雞排,眉眼間有笑。
「好。」他應得很快。
陸聽音一頓,繼而湊近他臉,跟發現新大陸似的盯著他。
沈晝皺眉:「看什麼?」
「看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她老實道。
「……」
「真的是你嗎,應得這麼快?」
他板著臉:「不是我,你還想是誰?」
陸聽音逗他逗得差不多,笑得很誇張:「是你是你,是我最最最喜歡的沈晝!」
沈晝抿唇:「嗯,是我。」
陸聽音低頭準備吃飯,猛地抬頭,「你說什麼?」
沈晝卻別過臉,不看她。
她鬆開勺子,扯著他胳膊,撒嬌:「哎呀你再說嘛,再說一次,求求你了沈晝,再說一次好不好?」
「陸聽音。」他聲線平冷,叫她的名字。
「嗯?」
「我明天就要走了。」
「去哪兒?」
「宜城。」
「去旅遊嗎?還是去那裡過年呀?」
沈晝抽了張紙,幫她擦去嘴角上沾著的醬料。
他說:「去那裡生活。」
然後他就看到,陸聽音臉上的笑瞬間褪去。
她轉回頭,一聲不吭地吃著碗裡的飯。
吃完飯從便利店出來,她低頭朝前走,沈晝在她身邊,誰都沒說話。
沉默間,陸聽音忽然說:「去了還回來嗎?」
「回來。」
「什麼時候回來?」
「高考結束,或者更晚一點。」
她聲音很悶,「多晚?」
沈晝盯著她後腦勺,道:「濱大開學。」
「為什麼是濱大開學?」
「我答應過你,考濱大。」
陸聽音抬頭,眼睛紅紅的,說話間眼淚掉下來:「萬一你考不上濱大呢?」
這萬一發生的機率微乎其微,以沈晝的成績,國內任意一所大學他都能上。可他沒說,只說:「我會為了你考上的。」
「萬一我考不上呢?」
「不會的。」
「萬一呢!」她憋不住,嗓音裡有哭聲。
沈晝往她那裡邁了兩步,鞋尖相抵,他伸手,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
陸聽音嚎啕大哭,「萬一我考不上濱大怎麼辦?萬一我高考發揮失常了怎麼辦?」
她怎麼也控制不住,眼淚跟開閘的洪水一般。
「不會的,你是公主。」沈晝的眼也紅了,他壓抑著情緒,聲音幾不可查地在顫,一字一句地說,「我的公主,無所不能。」
……
陸聽音在他懷裡哭得止不住。
直到過了很久,她用手背擦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