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蘇花朝緊咬牙根,艱難的邁開步伐,躲進邊上的房間裡。
她看到霍綏的身影從自己眼前經過,等到估算著他差不多走遠了,她才敢出來,遠遠的,能看到他移動的身影,腳步一瘸一拐的,右手被綁帶吊在脖子上,頭髮是少了一些了,離得遠,她不清楚到底是燒焦的,還是這些天剃的。
她看到他轉身進了電梯。
蘇花朝遲疑了半秒,還是跟了上去,看到電梯在一樓停下。她垂眸,按下了下行鍵。
·
霍綏並沒有按照醫生說的那樣去看蘇花朝。
在蘇花朝回來找他之前,他不敢貿然上去見她。他希望她能回來,而不是他在她面前,強制要求她回來。
出了醫院,他左右看看,竟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醫院外有個報刊亭,他過去,買了包煙。
買完之後蹲在醫院停腳踏車的地方,這塊兒沒什麼人,就是風有點大,還好有個板凳能湊合坐一下。
霍綏半佝下身,發現自己坐這麼點兒高的板凳竟有些吃力。
等坐下之後,他拿出煙和打火機,右手拿煙,左右拿著打火機點,有些費力,磕磕絆絆的把煙給點了。
沒抽。
單放著。
他就聞聞。
即便蘇花朝不在他的面前,他也不敢抽。
他答應過她的,就是一輩子答應她,時時刻刻,都不會忘記允諾過她的每一句話。
霍綏仰著頭,看著那方寸天空。
時下已經是春末了,天空裡也有那麼幾顆星,住院部樓層很高,但大多都已經滅燈睡覺了。身後是條大馬路,這個點,汽車碾壓路面的聲音鮮少,只有偶爾的風吹動樹椏的聲音,樹葉在風中顫動,沙沙的聲音。
她大概已經睡了。他想。
但到底是什麼時候養成的吃安眠藥的習慣呢?
霍綏有點難受,兩個人才分開兩個月,他竟然已經不瞭解她了。
如果她真的離開很久,或許永遠不會回來……
霍綏不敢想了。
這個事情,就連想,他都要瘋。
真的。連想象都是一件奢侈的事了。
一根菸滅,他哆嗦著再點燃。
正好有風吹過,打火機的火光亮了又滅,他哆嗦著手,按著打火機的按鈕一個不穩,打火機從手心裡掉落,在地上滾了幾圈。
霍綏蹲著,伸長了手想要去抓,突然有隻手出現,把地上的打火機撿了起來。
他抹了把臉,抬頭說:“謝謝。”話音卻在接觸到那人的臉的時候戛然而止。
來人是蘇花朝。
她在不遠處觀察了他好久,看到他臉上露出的難受、悲傷、痛苦等等等等神情,心裡苦澀萬千。
很久以前,她的願望是,希望霍綏不要總是板著個臉。
現在,她的願望實現了,可她卻揪心的疼。
蘇花朝單手捏著打火機,另一隻手擋在風口處,給他點燃了煙。
霍綏卻呆愣在原地,說不出一句話來。
蘇花朝笑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說:“燒焦了。”
她的手不經意間接觸到他的臉頰,那溫熱的觸感使得他如夢初醒。
霍綏說:“沒注意。”
“手呢?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事。”他刻意的把手往身後藏,那煙落在地上,悄無聲息的發出一絲猩紅光亮。
蘇花朝沒再追問。
沉默了一會兒。
她說:“什麼時候來的?”
“有幾天了。”
“哦。”她歪了下頭,“那怎麼不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