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我怎麼了?”
“中暑了。”宋斯南的表情有點嚴肅,“你怎麼中暑了也不提前說,要是在考場上暈倒了怎麼辦,或者說,我要是沒提前交卷,你是不是就暈倒在走廊了?”
宋之漫有點心虛,她撥弄著帶著消毒水味的床單,懨懨的說:“這不是好好的嗎。”
“萬一呢,萬一你在考場上暈倒,萬一我沒提前交卷呢?”
“沒有萬一。”宋之漫抬頭看他,肯定的說,“沒有萬一,我現在好好的沒有出任何的毛病,這就說明了一切了。”
宋斯南覺得她不可理喻,剛想和她爭執一番,就聽到了敲門聲。
二人轉頭看去。
站在門邊的是一個五六歲的小女生,穿著醫院的病服,及肩的頭髮披散在肩上,看到他們看過來,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聲音聽上去柔柔弱弱的:“之漫姐姐,斯南哥哥。”
宋之漫一看是她,喜出望外了,“小鹿,你怎麼在這裡?”
宋斯南的鋒芒和戾氣在一瞬間就收回了,他在外人面前依然是那個風度翩翩的宋家四公子。
他走過去牽住她,低聲問:“小鹿,你一個人過來的嗎?”
陳小鹿乖乖點頭,靠近宋之漫的病床的時候一把松下牽著宋斯南的手,麻溜的爬上了宋之漫的床,往她懷裡鑽,宋之漫笑著抱住了她。
“小鹿一個人找過來的嗎,這麼棒!”宋之漫誇她。
陳小鹿點點頭:“小鹿很棒。”她伸手蓋住宋之漫的額頭,糯糯的問:“之漫姐姐,你生病了嗎,你現在還難受嗎?”
宋之漫說沒有,“姐姐只是中暑了,現在已經完全好了。”
她又擔憂的看小鹿,“一個人出來,和媽媽說了嗎?”
小鹿點點頭:“說了的,媽媽知道我是來找你和哥哥。”
宋之漫擰著眉,疑惑的看向宋斯南:“她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宋斯南給她削蘋果,聞言說:“我帶你過來的時候,在醫院大門遇到了陳阿姨,大概是陳阿姨和她說的。”
宋之漫點頭,轉頭看向在她懷裡安安靜靜窩著的小鹿,又問:“小鹿,你媽媽呢?”
“媽媽說她等會也過來。”陳小鹿吃著宋斯南遞過來的蘋果,兩隻手捧著嗷嗚嗷嗚的吃。
等到一個蘋果吃完,她跳下床去和宋斯南乖乖洗手,宋之漫也從床上起來,收拾著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家。
宋斯南抱著陳小鹿一出衛生間,就遇到了她母親。
他向她問好:“陳阿姨。”
陳媽媽是江南女子,笑起來的時候隱隱透出些婉約氣質,她從宋斯南手中接過陳小鹿,彎下腰和她說了幾句,小姑娘便笑嘻嘻的跑開了。
等到看不到陳小鹿,陳媽媽才開口:“好久沒看到你們了。”
宋斯南領她進去,解釋道:“我們最近中考,每天忙著做試卷,所以沒來醫院。”
陳媽媽:“嗯,我知道,你們都要長大了。”
她的語氣帶著點憂愁。
宋之漫也聽到了。
人都會長大,從稚嫩的孩童到成熟的大人,時光雕琢歲月,年華流逝,生命逐漸鮮活直至衰老。她和宋斯南一天天長大,度過一段又一段或美好或難忘的時光。
而她的孩子,卻因為病痛纏身,連生活都變得如此艱難。
宋之漫的心情漸漸低沉,她問:“陳阿姨,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心臟嗎?”
“沒有。”她說,“哪有那麼容易。”
是啊,哪有那麼容易,換心又不像獻血,血液可以自身再造,而心臟卻只有一顆。很少有人會捐贈心臟,而與之血型相配的更是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