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也注意到了鍾念在這裡。
沈放抬了抬帽簷,徑直的走向鍾念,他咧嘴笑起來的時候滿臉匪氣,“念姐,好久不見。”
鍾念在採訪他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他的不著調的痞子模樣,此刻微微搖了搖頭,說:“沈總,好巧。”
沈放摸了摸下巴:“嗯,很巧。”
書記在一旁察言觀色,繼而快速說道:“鍾記者有沒有時間,要是有時間,我們待會結束的時候做個專訪?”
他話一說出口,全場譁然。
大家都是早早就來的,磨了這麼半天,結果就被這麼一個無名小輩半路攔去,可又沒法生氣,誰讓人認識沈氏集團的沈總呢?說不準是哪家的大小姐,大家惹不起。
鍾念臉上掛著周到的笑:“今天結束估計書記會很累,您看明天怎麼樣?”
“啊,可以,可以。”書記笑著說。
沈放掩在帽簷下的眉眼微微往上揚了揚,這女人可真有意思。他一打招呼,她不動聲色的回應,表面一副淡然自若的冷淡模樣,卻也順著他的熟絡接下這麼一份採訪。
或許大部分的女人也都這樣,把欲拒還迎和欲情故縱這樣的戲碼演的格外的生動逼真。
後來鍾念被邀請全程同行,她也沒有拒絕。
校慶一般都是早上走個過場,到會場,領導發言、知名校友發言、贊助商發言,繼而說些慷慨激昂的話語,便結束了。
結束之後,沈放一副慵懶神態,擺了擺手,把周邊一群討好的人給轟走了。
只留下鍾念。
教學樓後有一排水杉樹,恰逢初夏,水杉高大挺立,直聳入天,青翠綠色生機勃勃,微風吹過送來一絲涼意。
鍾念不清楚他留下她一個人到底是何用意,或許她知道,但她保持一貫的沉默。
也虧得是面對沈放,他這人憋不住,找了顆水杉慵慵懶懶的靠著,兩隻眼睛微眯著,一會兒看她,一會兒看不遠處來往的學生,一會兒又抬頭看他。
像是個被困在家裡完成作業,卻有多動症的孩子。
比耐心,沈放不一定會輸給鍾念。
他在談判席上和人談判對峙的時候,鍾念還在圖書館與文字做鬥爭,她是一個記者,有耐心,有文采,也深諳說話的技巧,但沈放從小學的第一堂課便是喜怒不形於色。
更遑論是比耐心這回事兒了。
但他留她下來,不是想和她比賽的。
沈放抬了抬帽簷,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我還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把三哥氣成那個樣子。”
鍾念和梁亦封已經有將近一週沒有見過了,這一週,她每天上班、下班,過著規律而普通的生活。
梁亦封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可她的生活裡卻處處有他的痕跡。
家裡的客房還留著他的領帶,客廳茶几上還擺著他的感冒藥,家裡少許幾次開火燒飯也都是因為他,甚至報社,這周開會的時候副主編表揚了她,誇她上次交上去的醫院演習報道寫的很好。
而那家醫院也是梁亦封所在的醫院。
鍾念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梁亦封已經不動聲色的侵入了自己的生活了。
當一個人頻繁想起某個人、某個異性的時候,她的生活就開始漸漸地改變原本的方向。
鍾念意識到,這並不好,所以她一直沒給梁亦封打電話,讓他拿走他的領帶,她以為時間久了就會好的。
可沈放再一次提到了他的名字。
梁亦封……
鍾念甚至有點恍惚。
正午陽光正盛,或許是太陽光太刺眼,即便透過千百片蓊鬱樹葉落下來的斑駁碎光依然照的她大腦發燙。
大概是人理智太久,也會頓生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