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聽,那結實的胸膛內似藏了支戰場擂鼓,轟隆作響,聲聲緊密。即便隔著厚實的肉體,似乎也能看見他那顆血淋滾燙的心即將衝破生理構造的阻礙,直直攤在她的面前。
「這事兒我也整明白了,路之悅賴你拿她東西,程書穎知道這事兒後借題發揮,跟那老教授說了些不中聽的話,害你落榜。你也甭和我賭氣,誰落井下石我就找誰算帳,他孃的吃了熊心豹子敢算計你,爺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他還因為怒氣激動著,摟著她的胳膊攢足了勁兒不鬆開。
項林珠被藏在懷裡,就那麼安靜的站著,什麼也沒說。她一時感受頗複雜,從揭發劉曉娟到路之悅托出真相,再到尋找無望也無用的程書穎,這場孤軍奮戰終於讓她本來就不堅定的念頭滋生放棄,他剛才分明也同意了,可頃刻間又追了上來,還說了這樣一番話。
人心可以無比堅強,卻也無比脆弱。倘若沒有譚稷明的這番話,項林珠也並不覺著自己多麼悲憫可憐,但他這麼說了,此刻她心中卻生出了小女兒才有的委屈作態,原本想推開他的手就這麼遲疑了。
這男人一身臭毛病,她有時覺得自己極討厭他,可每逢他擺出這幅姿態,她又覺著對他還是喜歡大於討厭的。
她有些捉摸不透這感受,也有些難以應付自己的變化。
那天的後來,在斑駁的陽光下,譚稷明牽著她的手重新回到車裡,再看她時已平息怒火,滿眼都是不忍。
他去摸她的唇:「還疼嗎?」
她咧著牙躲開,沒出聲。
那唇上的血印已結痂,像破皮後的微腫,又像生了顆血痣。
他抓她的手,在自己手裡反覆揉捏,又放在臉上摩挲,拿到嘴邊親吻。
「對不起啊。」嗓音柔軟像海風拂過的細沙,「你知道我脾氣不好,還總說那些話激我,以後可別再提分手的事兒,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混事兒來。」
她抬眼看著他,膚色勻淨有光澤,雙眼神采奕奕,薄唇微抿,下巴還有些許胡茬兒沒剃乾淨。
他吻了吻她的手,含情脈脈的笑:「怎麼了,這麼盯著我?」
「不是讓我走嗎,怎麼又反悔了。」
「我還不知道你,你那一走保不齊就真走掉了。」
口氣些許無奈,又帶著一絲早就明白的深沉。
他極少會這樣,片刻又轉了口氣道:「我們犯不著因為誤會吵架,太愚蠢了,你想繼續上學我不是也同意了嗎,不就是想學那什麼海洋生物,想學咱就學,多大個事兒。」
他就這麼退讓著,毫不自知。
她習慣性承著他的給予,包括他的退讓,也不自知。
情侶間大吵之後要麼分道揚鑣,要麼感情激增。
這二人沒有分道揚鑣,於是激增的感情便又恢復到麥芽糖的狀態。下午不可開交的吵鬧,到了晚上就成了密不可分的連體娃娃。
吃飯就那麼大點兒地方,非要膩在一起,搞得好像幾百平的房子再沒有別的地兒可坐一樣。項林珠還好,譚稷明像渾身抹了漿糊,一挨著她就撥不開了。
吃個飯非要擠在一張椅子,把人擠得沒地兒坐了便說:「這椅子小不夠坐,你坐我腿上吧。」
也不等人回答,摟了腰便放在腿上。東西也不好好兒吃,非要人餵嘴裡,讓人餵了不夠,還要去餵別人,用筷子餵了不算,還嚼碎了米飯往人嘴裡送。
項林珠被他噁心壞了,推搡著想躲開,卻沒想到越躲他越起勁兒。
後來在飯廳膩歪夠了,他又扛了人去房間的床上膩歪。
一晚上項林珠被折騰得夠嗆,隔天早上頭一回沒有按點兒起床,但因著淺眠,還是被他窸窣的動靜吵醒。
那會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