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林珠心上一緊,揩了一滴到鼻前聞了聞,是鮮血的腥味兒,接著那滴落到手上的液體更加緊密濃稠。
她著急道:「你怎麼了?」
他抹了一把臉頰的血,「被什麼東西劃了一下,沒什麼大事兒。」
「怎麼辦?」她說著準備站起來,「我去叫人。」
卻被他攔下:「別動,再有什麼東西砸下來我可受不住。」
她於是不敢動。倆人毫無辦法,只好彼此靜默地乾坐著。
又過了一會兒,譚稷明忽然開口:「那事兒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她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明白之後又驚又急又惱火:「你怎麼這時候說這個。」
「為什麼不能說,你沒個準話兒我心裡總不踏實。」
她沒吭聲。
他又說:「雖然給你時間考慮,但我這人沒什麼耐性,你還是抓緊點兒好。」
她頓了一會兒,侷促開口:「我還是覺得我們不合適。」
「你再考慮考慮。」
「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考慮清楚就不是這答案。」
「……你什麼意思?」
他沒說話,但聽動靜是笑了笑。
項林珠這才明白,他那番告白看上去是徵求她的意見,實際她根本沒得選。她要是同意了,事情就順理成章,她要是像現在這樣拒絕,他就會說她還沒考慮清楚,讓她再接著考慮。
那意思等同於「我想和你在一起,你要是樂意,我們立馬就在一起,你要是不樂意就多勸勸自己,什麼時候勸得自己樂意了,再和我在一起」。至於第三項選擇是什麼,那不重要,因為擱譚稷明這兒壓根沒有第三項選擇。
她沒立時出聲。
「我今兒可能就死在這兒了,臨死前你也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項林珠很理智:「你別這樣,一會兒就有電了。」
「這可說不準,他們這半天都沒動靜,估計問題不小。我腦袋被砸了一窟窿,手機也不能用了,誰知道等這門開了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
「誒,你不能總想著我的缺點,也念點我的好吧,這麼多年我對你不好麼?你真的寧願死也不願和我試試?」
她還是不說話,漆黑的空氣裡有古怪的安靜,這份古怪的安靜維持了約莫兩分鐘。
譚稷明握住她的手:「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這手握著大概七八秒,只能聽見她平穩的呼吸,仍舊不見她說話。譚稷明很瞭解她,話說到這份上她還是保持沉默,那就等同於預設。
他高興極了,嘆口氣道:「就算死在這兒也樂意。」
「別胡說。」
他整個人沒來由放鬆,舒坦得大喘氣,黑暗中一直咧著嘴笑。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讓人壓抑恐慌,項林珠被他握著手,那粘膩的液體還在不斷往下滴。
「你傷到哪了?」
他頭暈腦脹,臉上肩上都疼,連後頸窩都是疼的,因為眼睛看不見東西,連帶觸覺也不靈敏,一隻沾了血的手摸來摸去也不知道傷口在哪兒。剛才掉落的那一連串東西雖動靜不小,但個頭不大,只是量多,七零八落全往他身上砸了,他覺得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將這麼想著,頭頂的燈翁一聲亮了。
觸目所及是散落一地的高跟鞋……
譚稷明愣了兩秒,看了看手上的血,低聲啐罵:「這他媽什麼運氣……」
項林珠看了看他被鞋跟劃傷的臉,其實那傷口不大,剛才被他胡亂抹了一把,這會兒半張臉都是血。
電動門被重新開啟,項林珠心下一慌,從他的手心掙脫出來。他揚了眉,想伸手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