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他們本來已準備同居,老沈特地蓋了房子在西沙角,嘩,這才是真正的別墅……」
我笑問:「比起喧斯堡如何,有過之無不及?」
「你別故意抬槓好不好?」阿毋幾乎要撲過來打我。
阿戚說:「喂,別吊癮,講下去。」
「可是她一直沒有搬進去,最近並且與老沈疏遠。」
我說:「也許她想與老沈正式結婚,這叫做欲擒放縱。」
「不,」阿毋搖頭,「他們兩人都非常開放,根本不想結婚,早已經說好了的。」
「一切推理無效,」我攤攤手,「出去調查吧。」
艾蓮在那裡處理信件。
我問她:「你有沒有意見?」
她搖搖頭。
「她難道還會找到比老沈更好的人?」我問。
艾蓮側頭想半日,再搖頭。
阿毋早已取出相機出去開工。
我喃喃說:「也許中東某油王王子追她。」
阿戚說:「那還不如沈以藩,大家黃口黃面。」
我笑,「連我都有興趣知道,柯倩的新愛是否三頭六臂。」
「今夜可以知道。」阿戚說。
「別把事情看得太簡單,」我說:「人家沈公子為此困惑良久,可見內中自有其複雜之處。」
「等阿毋回來吃飯?」
「不用了,收工,艾蓮。」
回到家中,吃罷晚餐,我看電視。
在上演教父傳奇。
米高卡里翁尼的妻問他是否作jian犯科,殺人如麻:「……是真的嗎?」
他說:「外頭的事,你不必問。」
他妻子以母牛般可憐的眼光看住他。
米高心軟地:「好,只准你問這一次。」
那女人顫抖地問:「是真的嗎?」
米高平靜地說:「不。」
我忽然鼓起掌來,聽聽,多麼可愛的男人,一於否認,而多麼識大體的女人,落得臺便算數,不再追問。
我起身熄掉電視,斟一杯拔蘭地吃。
不知是否做一行怨一行,我對於查根問底的事業越來越厭倦。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誰是忠,誰是jian,社會自有論定,生活不比偵探小說,何苦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老沈自己說得好,他發覺她已不愛他。
那已經是足夠理由,一百顆、心要死也可以死得貼地。
如果我的愛與我疏遠,我就隨她去,挑一個苦雨淒風的晚上,服毒也好,抹脖子也好,約見奏可卿也好,總而言之,自己認命,再也不會去追查前因後果。
但老沈偏不這麼想。我想這世界之這麼有趣可愛,就是因為有各式各樣的人的緣故。
我自己無論如何端正服裝,但他人脫光衣裳,我毫不介意,看熱鬧嘛,不然多悶。
我躺沙發上看書。高尚得悶得發昏的「一百年孤寂」。
阿毋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如釋重負地放下書。
「啥事體?」
「我想申請你派人來輪更。」
「半夜三更,什麼地方找人去。」
「我吃不消了。」
「死挺呀,你親自接下來的生意。」
「我已經等了十二小時了。」
「天亮吧,天亮吧,天亮我找阿戚來替你。今日發生過什麼事?」
「可怕在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我不懂,她這十二小時什麼也沒做過?」
「她去熨頭髮,你知道嗎,小郭,原來女人熨一個頭髮要六個鐘頭!六整個小時,足足三百六十分鐘,花在這種無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