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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當我遇到理想的人,我也會組織家庭。」

「你決定不原諒她?」

她搖搖頭。

「不肯見她?」

她再搖搖頭。

「我求她很多很多次,叫她離開那個圈子,她不肯。一個人總得有所取捨,她捨棄我,我便離開她。」

「那是多年前的事。」

「我不是不記仇的人。」

「她是你母親。」

「我知道。」

「你不能饒恕你母親?」

她說:「小郭,這是我的事。」

我嘆口氣。

她又低聲說:「我有我的理由。」

「我明白。」

「不,你永遠不會明白,你永不知道我遭遇些甚麼。」

「我也不想知道詳情。」

「我們仍是朋友?」

「可以高攀嗎。」

「可以。」她微笑。

「將來有甚麼用得著我之處,萬死不辭。」

「將來也許要請你調查我的丈夫。」

她趨向前來,輕輕吻我的臉頰,我頓時覺得整張面孔芬芳起來,一個月不想洗臉。

我們依依不捨的道別。

我不會去送她飛機,但會懷念她。

回到寫字樓,還是不能忘記她的倩影,很少遇到堅強如花崗石的女性。

寫字樓內人聲鼎沸,議論紛紛,十分熱鬧,只有我一個人獨自坐在一角傷神。

過半晌,我問:「甚麼事,這麼吵。」

「英姑退休了。」

「甚麼?」

他們把小報堆在我面前,大段的報導夜總會女經理謝玉英辭工歸故里的訊息,圖文並茂,好像轟動一時,文中還提及「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等字樣。

阿戚說:「她終於想開了。」

「不想開也不行,坐四望五的人,還能捱多久?」

我不置評。

不知慧中看不看這些報導。她也不關心,哀莫大於心死,也許一般不知就裡的衛道之土又得施展他們那頂大帽子:「真不知道一個人怎麼可以這樣對待生母/親子……」

慧中說得對,向大眾解釋個人遭遇是完全不必要的。

我放下報紙。

阿毋說:「請客的酒席一共一百多桌,還有人送花牌,真不相信有這種場面。」

我說:「行行出狀元。」

阿戚說:「司徒慧中亦是狀元。」

「嗯,一點也不錯。」

阿毋又說:「兩母女到底還是兩母女。」

這次誰也沒有笑。請勿收回棋哥是我們隔壁鄰居的一個男孩子。

這人很怪。我們鄰居了差不多十五年了。

整條街上,只有他家與我家兩幢老房子。

據我記憶所及,我好像一出生便看見他了。

從小我們一塊玩,玩得很厲害。

我不太像女孩子,他也不太像男孩子。

這不是侮辱阿棋,只是他很文靜,我的嗓門叫起來,幾乎要比他的大。

阿棋很關心我,常教訓我這個,教訓我那個。他覺得我太漫不經意,我覺得他太古板。

他尤其討厭我常嚼香口糖。

我記得那年,他十五歲生日,我問他要什麼禮物。

他想了很久,又看了我很久,並不出聲。

我催他。

他說:「小貝,請你以後別咬香口糖好不好?這是最佳禮物。」

他說得很認真。我只好瞪大了雙眼。

他很傷我的心,我沒料到嚼口香精會使他這麼煩惱。

他一定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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