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自己不想那麼多,最好的方法,還是多睡一點。
我心裡掛著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我的天,阿棋怎麼可以令我這樣子,真叫我自己替自己擔心。
與家明在一起,不是不開心,但是也不見得開心到什麼地方去了,我的心放不下來。
第二天,我清晨又醒了。看,我並不如家明所說的那樣,除了睡覺,什麼都不想的人。
阿棋又不知道是怎麼攪的,居然會做那種事情。
一天過去,兩天又過去,三天也過去了。
我想我的心情漸漸好過來,與家明顯得越來越熱絡。
家明說喜歡我,毫不諱言,母親也知道了。
他打算叫我跟他去讀書,他想一直的見著我。
我覺得那樣也不錯,有幾個女孩子可以那麼做呢?
家明看外表,是一個很瀟酒的男孩子,但是他對感情的重視,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忠誠。
他便是這一點吸引了我。
這幾天,他一直陪著我,使我忘了很多。
我希望阿棋可以看見我高興的時候。
家明與我去游泳,我開心,我們在沙灘上玩得像瘋了似的。家明與我去跳舞,我也高興,阿棋如果看見我情緒這麼好,他便知道,他到夏令營去,是多餘的了。
我的心情作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這樣沒有什麼不好,我每天都忙得沒有空閒想多餘的事情。
阿棋幾時回來,我根本不知道。
他也只有寄過那麼的一封信來給我。
一天我回家,忽然發覺阿棋坐在我客廳裡。
我一呆,看看他。
我覺得他的臉有一點陌生,我彷佛沒見他已經好幾月了,他圓圓的眼睛也看著我。
他黑了一點,也瘦了一點,但是模樣還是差不多。
我放下了手上的魚。
我與家明去釣魚哩。
我也曉得他為什麼要看我,他是在看我身上的露腰裙了,他恨這種服飾的。
我得到了一種報復的快感,是應該穿這一套衣服的,我慶幸我今天挑了一套這樣的衣服穿。而且我相信自己的臉,也曬得相當黑,黑便是代表我每天有出去呢,等於告訴了他,他去了以後,我並沒有悶在家裡發愁。
也間接讓他知道,沒有他,我並不是過得不舒服。
他看著我,他的眼睛還是很圓。
我記起家明,家明的樣子是不同的,家明的眼睛比起他的,沒那麼可愛,但是比他慧黠。
「怎麼?」他問,聲音是低沉沉的,「不說話?」
我一笑,「等你先說。」
「還玩得開心吧?釣了那麼一條大魚。」阿棋說。
「這話應該是我說的。」我反駁他。
我想我是很厲害的,他呆了一呆。
「還好,孩子們很可愛。」他答。
「這麼快就回來了?」我問。
「是,提早結束了。孩子們都像很累。」
「有沒有帶什麼回來給我?」我問。
去年,他帶了一隻貝殼花盆給我,很美麗。
「有。」他說:「在家中,下次給你帶過來。」
「是什麼?」
「一頂糙帽。」
「呵。」我說。
他的頭髮也長了一點。看上去是那麼健康,阿棋給人的印象一直是可靠的。
有的女孩子喜歡可靠的男孩子,阿棋,就是可靠。
我照舊看著他。
我想起來,我答應過家明,不與任何男孩子打交道的。
當然,幾句對白,並不算什麼,他會原諒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