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吧。
我要求醫院把我調到西翼去,她每日在大門等我下班,我上她的車,然後我們找一個地方,吃飯聊天,散步。她要躲丈夫容易,他不過個月才來一次,而我與蘭蘭,卻天天見面。才三兩個星期,她已經知道了。
她走進我的辦公室,默默的轉動著訂婚指環。
「誰都知道了。」蘭蘭說,聲音很輕,也很鎮靜。
「我對不起你,蘭蘭。」我說。
「你答應過我的話,都不算數了嘛?」她輕輕的問。
我答不出話來,當時我拍拍胸口如何的擔保應承於她,永不變心,但如今,才多久呢?我用手掩著臉。
「家明,」她說,「我總是等你的。」
她站起來,走了,沒有罵我半句,沒有拖泥帶水,沒有哭。這簡直不像蘭蘭。如果她狠狠的罵我一頓,出口氣,或者我就好過一點。
君情並沒有問起蘭蘭,她不是一個自我中心的人,只是世界上一切的事,都與她有著距離,她是不理這些的,她生活在她自己的世界裡,這世界比她自己大不了多少。
醫院裡人人把我當作了怪物看待,我辭了職。
我與她在一起,有開心的時候,我們從來沒說過將來,也不說過去,只有目前。
蘭蘭每隔一個星期,也會撥電話來問:「好嗎?」
「好,謝謝。」我說。
過了幾個月,她的電話就終止了。
也許是我的聲音過於冷淡,也許我已經不值得她來問好了,也許她覺得一切該完了。
我沒有上班,過著君情式的日子,我沒有後悔。
一日在街上碰到老陳,老陳硬是拖住了我,叫我去喝茶。他不過是要找機會訓我一頓:「家明,公私要分明,你年輕。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她要找男人,要多少也有多少,事情完了,她仍回去做人家的小老婆,你可怎麼辦呢?事業廢了,未婚妻丟了。老弟,玩管玩,工作不忘娛樂,但做人要有宗旨呢,蘭蘭很可憐,瘦了不知多少,仍支撐著,天天上班,也不畏人言,到這個時候,我才發覺她的好處。老弟,抽身要早,這種女人,不會長久的。」
我看著老陳。
「你不是愛她,愛與欲是不一樣的,這是一種
老陳說完了即走了。
他大概是為我好,毫無疑問的。
我又何嘗不知道我與君情是不長久的,她過慣了她的生活,要她脫離那個環境,談何容易。
憑我的力量,不過是娶一個普通的妻子,維持一個普通的家庭,與她在一起,哪裡有什麼長久可言,但是我不計較這些,我只想與她一起,有多久,就多久,老陳說對了一半,我有一種強烈的慾望,要跟她一起。
她終於說到了將來的問題。
我握著她纖細的手,她說:「如果我與他說,我下堂求去,他是會放我的……他是一個不錯的人,很講情理,然而……你會得娶我嗎?」
我點點頭。
她微笑,「娶了我,然後才後悔。」
「你會後悔嗎?這洋房,這鑽戒,這跑車,都沒了。」
她說:「啊不,他不會討還的,他不在乎這些。」
我驚恐的看著她,「不管他討還與否,難道你跟了我,還用著別的男人的東西,住別的男人的屋子。」
她臉上閃過一絲異樣,陰晴不定,不出聲。
叫君情放棄這一切,不是容易的。
比起她,蘭蘭是一張白紙。她?我知道什麼?上次痛毆她的是什麼人,我都還不知道呢,與她在一起,只有顧眼下,什麼都不好理。
與她纏下去,有個什麼樣的結果,我不知道,但是我認為我是愛她的,她那一種奇異的病態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