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高橋車水馬龍,與各路燈光齊齊映入水面,被夜色描繪得神秘,確實頗具觀賞價值。
沉知許搭了把手,順著酒鬼:“走走吧,免得待會吐車上了。”
於是兩人一人挽著向思繆的一隻手臂,幾乎是架著她往湖邊走。如果不是穿著和身高不匹配,路人估計會以為這是和諧的一家叄口。可就是因為太不搭了,惹得經過的視線頻頻側目。
估計向思繆自己也覺得丟人,走出不遠便停止了腳步,靠在欄邊不願移動了。
謝司晨對別人的耐心一向少得可憐,如果不是沉知許也在奉陪,他估計得暴力執法。
現在看著向思繆一副半死不活還逞強的模樣,嘴巴很難不嘲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男人拋棄,深夜買醉,還打算露宿街頭。怎麼?那男的也是你的青梅竹馬?”
“……”
沉知許偏過頭去,不想被向思繆看見自己的笑意。
向思繆心裡被紮了一劍,抬起下巴質問他:“你懂什麼?”
謝司晨理都不理她。
她在飯桌上沒能盡興的一把嗓子在此時開了閘,覆水難收般一個勁地往外倒:“他那樣的男人有多難得啊。孝順、上進、性格溫和情緒穩定……最重要的是他居然相信愛。他居然愛!你知道愛情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有多難得嗎?”
虛無縹緲的東西,放在成年人身上都難說有個實物,更何況是向思繆那樣的階級。
“要是我出現得早一點就好了。這樣的話,說不定他喜歡的就是我了。”
有一個人願意為你對抗整個家族,願意為你放棄天生的財富和權利,多隆重又讓人心頭澎湃。
謝司晨算是聽懂了,合著她根本就不是對那個男的用情至深,只是嫉妒他人享受著她迄今為止沒有感受過的經歷。
可出生世家,被世人豔羨,付出些代價又算什麼呢?
太貪心的話,註定是要不快樂的。
這樣的道理向思繆當然明白,所以她也只會在酒後吐些苦水。
她知道謝司晨肯定懂,可她現在情緒上頭,不想講道理:“你這樣的人是不會懂的。”
他居然應了:“嗯。”
向思繆驚訝地側目。
不遠處響起輪船鳴笛的聲音,聲波漾開一個個漣漪,砸在心頭。
他英俊的側臉匿在深沉的夜色裡,即便被暗淡裹挾,也依舊有種晦暗不明的氛圍感。
她看見他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沉知許身上。
他說:“入夜了,冷。”
沉知許本只想在一旁立著當個透明人,被他的衣服一蓋,錯愕得點下頭。
“你不冷?”
謝司晨裡面配的是長袖襯衣,哪裡會冷。
倒是向思繆,看著這幅濃情蜜意的場景,心裡的委屈傾盆而洩。
她情緒收不住,心裡的疑問也收不住。酒精沒收了她的理智,卻沒沒收她的記憶。有關於謝司晨的疑問,一個接一個冒出來,像突如其來的巨大雨點,砸在臉上。
“謝司晨,你本來可以懂的,你本來和我能夠成為一個世界的人。”
“你為什麼不去美國?”
“你為什麼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