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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城是個不大不小的城市,大到會有地鐵城軌高架橋,卻又小到和你有過交集的人你就一定還會遇到。
周汝城在高一結束以後退出了她的校園生活,卻並沒有在她的世界裡泯滅。
甚至有時候,沉知許在自己親戚的飯桌上,都能聽到有關於這個人的事蹟。
她面無表情,唐秋雨也是波瀾不驚。
次數多了,她潰爛的傷口不是癒合了,而是麻木了。
至於周洛祺,沉知許不知道他的以後,更不覺得他會有什麼下場。
因為她很清楚,只要周汝城活著一天,他的影子就能夠肆意地漫步在陽光下。
有一次她為了找一本冷門的教材,跑到了城市的另一端的書店。在那裡,她碰到了周家兄弟和周汝城的妻子。
大抵都是清楚了那些事情,這位曾經也曾對她和顏悅色的師母,面容已經變得不友好起來。
迎面經過的時候,她輕輕冷哼了一聲。
周洛祺朝沉知許吹了個口哨,被她扯著耳朵拉過來,“跟這種人多說什麼話!”
她和周汝城一樣,全然不覺得自己的孩子做錯了事。
反而是沉知許這樣為了一點榮辱,就放棄了大好資源與利益的小丫頭,很不識抬舉。
夏蟲不語冰,這樣的道理,沉知許從前只在書裡背過。
那一年,她頗為深刻地認識到了這個世界與人性之間的參差。
沉知許準備離開,卻被眼前的人擋住了腳步。
是周洛始。
他比從前印象裡的模樣更成熟了幾分,身穿便服的時候,褪去了幾分警官的銳氣,多了一點文人的儒雅感。
沉知許光是看著他的臉,就能聯想到周汝城年輕時的樣子。
兩具相似的皮囊,靈魂會有差別嗎?
他的瞳孔盛滿了黑色的愧疚,嘴唇偏白,看著沉知許半晌,也只能說出,抱歉,這樣簡單又無力的字眼。
一瞬間,沉知許心裡升起兩種感覺。
一種是對他懦弱的憤怒,另一張則是對他多舛的悲憫。
她曾經很羨慕的人,原來一直長在畸形的價值胚胎裡。
能夠走到今天已經是了不起,她沒資格要求周洛始去突破什麼。
於是搖搖頭,快步離開。
卻不知道,有的牛皮糖粘在鞋子上以後,就再難拉扯下來。
周汝城即將擔任副校長的那一年,帶的是高叄的畢業班。
沉知許那時候正在讀高二,處於一個即將邁入最後的戰場的階段。
高考結束以後,就是他們這一屆接過火炬,將學習的薪火延續下去。
短暫的暑假翻了篇,他們帶著更沉更重的書搬到更高的樓層、更偏僻的教室。
等成績和分數線出來的時候,沉知許已經經歷了將近半個月的補課了。
那天大家都很激動,好奇今年的錄取率和名校專業線。辦公室裡也是亂成一鍋粥,因為今年月城的高考狀元出在他們學校。
“是周主任帶的那個班。”
同班同學把這個八卦帶回教室的時候,沉知許正在看謝司晨解數學題。
她會,但她現在不想學習。
觀摩一下他人的學習過程,也能從中得到進步吧?
但很快她就發現自己走神了。
她喃喃地說了句,“這個世界,真的會存在風水輪流轉嗎?”
聲音太輕,像蜻蜓點過荷葉,搖得上面的露珠搖晃。
謝司晨皺皺眉,問她:“你在說什麼?”
沉知許收回視線,說沒什麼,順便伸手點在他求導的那一步。
“這裡算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