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長地久有時盡(2 / 3)

“父皇?”江容遠小聲地提醒。皇上回過神來,說的卻不是政事:“你當真不聽從你母后的安排,娶那沉家小兒做太子妃?”

江容遠沒想到會有此一問,垂著眉眼,細細想過之後還是搖了搖頭。

“還在唸著宣家那小子?”

江容遠沒有回答,無聲就是代表了預設。

皇上細細凝視著他的眉眼,竟從他這副垂著頭、不吭聲的模樣裡看到了幾分自己當年的影子,當年那個心心念念要娶顏家小姐的自己。

“罷了。”皇上嘆口氣,“這樣也好,也好。”聯姻不過是攏權的一種手段,卻也催生了無數怨偶。“不過,就算當不了兒女親家,但你母后看人不錯,敬國公為人忠正,雖手握兵權,卻和宣相大不相同。日後要想抗衡宣相,你可倚重於他,只是這個度須得你自己把握好。”

“是。”江容遠應下。

“高處不勝寒。”皇上閉上了眼,“你沒有被磨礪過,心太善了,這是好事,也是壞事。”他對自己的兒子太熟悉,孩童的時候在寵溺下無憂地長大,於是他便嚴苛以待,誰知驕縱的性子沒了卻是越來越軟弱,毫無城府,日後只怕是會被人加以利用。

皇上睜開眼,心生感慨,江容遠是他第一個孩子,是他和嫣兒濃情蜜意時的結晶,也是他打心底裡最疼愛的一個孩子。恍恍惚惚之中他們的父子緣分竟已經走到了頭。他不由想起第一次抱起江容遠時的情形,軟軟的,彷彿碰一下都會壞掉,他那麼小心翼翼地抱著,聽著他大哭的聲音,給了取名為“遠”。

遠,包含了許多的祈願。

拍拍江容遠的肩,皇上說道:“太子,你要知道這世界沒有那麼多能夠被拯救,為君者能做的只是選出最優項。為父只擔心你在這個位置上會不得善終。”

江容遠錯愕,但皇上像是有所感一般,事無鉅細地又交代了許多事,而這日夜裡皇上再次倒下了,病情來勢洶洶,不過一日光景,整個人就已然垂危。

“怎麼回事?”江容遠把趙恆拉到一邊,低著聲著急地問,“不是說只要蠱毒拔除了,好生調養著便可嗎?”

趙恆卻是早已料到:“皇上的身子已經被蠱毒侵蝕太深,拔除之後已近油盡燈枯之態,臣細心調養,也只掙了這月餘的光景。”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當時趙恆的確說的是,只要撐得過去、好轉起來便是無礙。但江容遠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明明昨日看著還神采奕奕的。

“是皇上要求的。”趙恆也不做隱瞞了,“皇上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便讓臣隱瞞住實情,能拖一日是一日。這些日子人前皇上都是強撐著,人後早就……”他說不下去,江容遠也聽不下去了。他呆呆地坐了下來,細細想來,父皇這段時日的確精神不濟、時有咳喘,而他只當作是尚未恢復完全。滿心以為父皇已經大好的他,萬萬沒有想到,那晶石迴光返照。他望著父皇床寢的方向還是沒忍住落下淚來。

晚些時候,皇上醒了一次,虛弱無力地吩咐去把要臣們都喊來。大臣們來得都很快,江容遠帶領著他們齊齊跪在床前,皇上已經不大能清晰地說話了,只讓人宣讀了聖旨。當著眾臣、群妃的面,他明明白白地講了兩件事,一是赦免了趙太醫的罪,趙太醫是江容遠舉薦的,這也是赦免了江容遠的罪,二是傳位於太子江容遠。江容遠顧不上其他人明裡暗裡的神色,一直跪在床前,期待著一個奇蹟,但父皇徑直復又昏睡過去。

皇上這一睡又是一日,江容遠讓大臣們下去候著,床前只留皇子皇女還有嬪妃們伺候著。宣貴妃一直拉著皇上的手低聲啜泣著,而皇后卻是一直坐著外室,未曾進來。

“母后,您不去看看父皇嗎?”江容遠看著保持著一個姿勢呆坐著不動的母后,還是忍不住擔憂。皇后出身名門大戶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4 https://www.zhongzhuxsw.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