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滑落滴進他的衣領時,江容遠心裡猛地就冒出那麼句古話“是真名士自風流”。不需要任何華麗的修飾,自是一派風流氣度。
今日林桓宇穿得很是正式,衣料依舊普通,款式卻是重要的正式場合才會有的穿著。江容遠剛想起身相迎,便見林桓宇退了半步,躬身行禮:“草民參見太子殿下。”
這一聲叫得江容遠是一愣:“你知道了?”他只對林桓宇說自己是皇室子弟,對太子的身份卻未透露半句,為的就是不想因為身份而有太多的隔閡。
“是。”林桓宇彎著腰,頭始終沒有抬起。太子殿下在城內,蘇昌郡守自是時刻關注著太子的動向。江容遠離開他的居所後不久,府衙便派人找上了門,威逼利誘與他說了一番,大意不外乎是,跟了太子是你的榮幸,不要不識好歹。
此“跟”的含義自然與江容遠的不同。林桓宇不知道太子殿下的哪一情報環節出了差錯,竟然沒有人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可太子殿下他為知己,他就當坦誠相待。
“太子殿下,草民有話說。”
“先起來再說。”江容遠說罷便去扶他,林桓宇無視了想要扶他起身的手:“太子殿下器重草民,草民結環銜草也難以為報。只是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林桓宇頓了頓,一字一句說得真切,“草民乃是地坤。”
“地、地坤?”江容遠驚得連退幾步,不由從頭到腳重又細細打量他。林桓宇的面容帶些銳利的稜角,比起尋常地坤的嬌美可人,更多的是一種俊美;個頭也比尋常地坤高上許多,甚至站在江容遠身邊,也只比他略低半個頭;身材更不是尋常地坤的弱柳扶風之態,不僅不算單薄,甚至覆有一層薄薄的肌肉。
這樣的人怎麼都跟地坤聯絡不上。
“是的。”林桓宇早就習慣了別人非樣的眼光,他略略釋放出一絲資訊素,是一股墨硯的氣息,一種清冷的味道,不比一般地坤的香甜,但的確是地坤才會有的氣味。
“你竟然是地坤……”一時間江容遠不知道該作怎樣的反應,突然靈光乍現,“那……木亙君是你嗎?”
林桓宇沒有否認,點點頭:“是草民。”
“桓”字一分為二便是“木亙”。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在常人和天乾中怎麼都找不到木亙君這麼一號人,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常人天乾,他是一個被要求“無才便是德”的地坤。
“你竟然是地坤……”江容遠喃喃地又唸叨一遍,震驚散去,更多的是可惜和嘆恨,“不行,不行,讓我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他揹著手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又一圈,很多不切實際的想法都差點脫口而出,最後只能無奈地坐回案邊,看著自己沏好的兩杯茶,長嘆一口,無可奈何。
許多人知道他是地坤之後,看他的眼光瞬間就變了模樣,無論是鄙夷還是悲憫,都是不贊同的神態。江容遠沒有,在他的神情裡林桓宇讀出了平等與尊重。
就算自己的抱負一生都無法實現,至少在此刻他有過這一絲溫暖的慰藉。
知足了。
“殿下。”這一聲林桓宇叫得真心誠意,“殿下不必為草民這般煩惱。”
“我只是……”江容遠心下煩躁,他滿以為自己身為太子一人之下,沒成想這世間還有他也難以辦到的事情……這世間的規矩把人硬生生框在裡面,不能逾越。明明滿腹才華,卻只能碌碌無為地過完一生,究其原因不過是性別不同、身份低微。
都說人定勝天,人連天都能戰勝,卻沒法勝過自己給自己定下的規矩。
萬般無奈只能化作一句嘆息,江容遠請林桓宇坐下,續上新的茶水,遞到他面前:“這杯茶不為你的性別,你身為地坤,卻比許多天乾都心懷天下,當得。”
林桓宇倒是釋然:“這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