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宣儀的話已經決然地說出了口,“我的身子已經被容遠哥哥看過了,除了他再不能嫁第二個人了!”
“小儀,你不要胡說!”江容遠這下是真急了,他沒想到宣儀竟然會拼上自己的名聲來挽留這樁婚事。他一個相府的小公子,以後該如何在京城自處?他急急忙忙和母后解釋,“母后,兒臣並沒有對宣小公子有逾矩之舉!我們二人的資訊素可以為證。”
在座的多是地坤,都能聞出兩人的資訊素的確是涇渭分明、毫無瓜葛。只是……“哪有地坤會拿自己的名聲亂說話的呀。”舒貴人滿眼心疼地看向宣儀,“小儀,你不要怕,好好和各位娘娘說一說。”
宣儀抽泣一聲,他個頭本就小,此時梨花帶雨的模樣更是顯盡委屈:“容遠哥哥,你不記得了嗎……你去江南的前一晚,在別院裡……”後面的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宣夫人愣了,不管和誰,出嫁前和他人有過肌膚之親,那都是大罪過。想到這,她立時號啕起來:“太子殿下,你怎能這般對待我家小儀啊……他還是個孩子,懂什麼私情?你怎能、怎能……”
她徑直把一切都推在太子身上,不管這親事如何,她斷不能讓宣儀再蒙羞了,否則傳出去宣儀這輩子是真的毀了。
其實就算宣夫人不這麼說,太子已經成年,宣儀還很年幼,旁人怎麼想都不會覺得是宣儀主動。皇后的臉徹底黑了,一絲笑容都維持不住了,她的目光像刀一樣狠狠地剮在江容遠身上:“你這……”她的話還沒有罵出口,就聽得一聲更為渾厚的聲音就雷一般劈在耳邊:“畜牲!”
皇上來了。
“父皇。”江容遠整個人都伏在地上,皇上毫不客氣地一腳踹在他身上,踹得江容遠一聲悶哼,卻不敢動彈分毫。
“皇上,你可要為我們小儀做主啊……”宣夫人拉著宣儀一起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來了個先聲奪人。
“你這個孽障!”宣夫人每哭一聲,皇上的怒氣便更高一分,又對著江容遠猛踹了幾腳。力度一下大於一下,最後一腳不但把江容遠踹得翻倒在地,還把自己弄得猛咳了兩聲。皇后默默地看著這一切,指甲快把手心掐出血來,但她選擇了沒有出聲。
皇上的暴怒之下,沒有人敢出言,就連宣夫人的哭聲就自動減弱至無聲。只有宣儀“啊”地尖叫一聲,撲過去,一面扶起江容遠,一面不住地哭著:“皇上……不要再打容遠哥哥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小小的人兒像飛蛾撲火一樣,護在江容遠身前,卑微又可笑。在場的其他人可能已經沒有辦法理解他的感情了,沒有辦法理解他自毀名聲,沒有辦法理解他自攬罪過,沒有辦法理解他被愛衝昏了頭腦的幼稚莽撞……
他是被寵壞了,被寵壞成一個滿腦子除了容遠哥哥再容不下其他的人,甚至他自己。
明明是他負了小儀在先的,明明是他沒有忍住和小儀親暱的,明明是他……江容遠掙扎著想要去否認宣儀的話,但皇上下腳實在極重,又盡往痛處踹,哪怕他是一個天乾,一時間竟然難以動彈。
皇上看著伏在江容遠身上哭得一顫一顫的宣儀,目光陰鶩,但終是住了腳,喘了幾口氣,扶著案几坐下,扭頭對宣夫人道:“相國夫人放心,朕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至於這個孽障,”他的目光落在江容遠身上,絲毫不掩飾恨鐵不成鋼的厭惡之情,“給我滾去宗祠罰跪,在列祖列宗面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這件事被明令不許外傳,但太子在宗祠一連跪了叄日都沒讓起的事情卻掩蓋不住。太子本就不得聖寵,此時犯了事被如此重罰,外人難免揣測。
太子是當朝皇后所出的嫡長子。皇后母家姓顏,雖然今日的顏家比不得往昔的繁盛,但當今皇上能順利繼位少不了那時尚炙手可熱的顏家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