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涼涼道:“你現在都鬥不過人家,若真再過十來年你那妹妹長大了,怕是半個身子入了土的便是你了。不,”皇后冷笑一聲,“都不必等她長大,畢竟一個黃毛小兒可比你好掌控的多了。”
見江容遠啞了聲,皇后復又道:“呵,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迎娶沉國公家的孫子,把兵權攏在手裡。”剛才發了好一頓火氣,皇后有些累了,語氣柔和不少,“你外祖去後,顏家在朝中的都是不中用的,也不必重用。沉國公和顏家一樣是功勳之家,而且沉國公忠誠,他那孫子品行過人,可以堪當皇后之責。”皇后緩緩走到江容遠身邊,執起他的手,母子二人的手都很是冰冷。
“遠兒,母后不會害你的。”
江容遠依稀還記得很久很久之前的寒夜裡,母后摟著他,冰涼的淚水滾落進他的衣領,直滴在他的心上。那時母子二人緊相依偎著,母后說:“我只有你了,遠兒。”
若不是林桓宇還在一旁,江容遠有那麼一瞬間就為她心軟。或許他已經心軟。他低著頭,不去看母后的臉:“太子妃的事等父皇好一些再說吧。”
皇后意外地沒有生氣責罵,而是不言不語地看了江容遠許久,看看自己這個已經長大了的兒子,有些頹然地坐回了椅子上,似乎疲憊不堪:“你記著就行,你大了,我也管不了你太多了。”說罷便不再看他,只閉著眼假寐。
江容遠亦是無言,帶著林桓宇在一旁坐下。屋子裡安靜無聲,直到趙恆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怎麼樣?”江容遠的聲音乾澀沙啞,每個字都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一樣。
趙恆沒有追問這粗糙的聲音,只稟奏道:“皇上的蠱毒已經全部拔除。”
“那就好……”江容遠安心地鬆了口氣,但趙恆卻沒有鬆氣:“但是殿下,皇上的身子虧損過重,就算拔除了蠱毒也不容樂觀。我自當竭盡全力,只是殿下也要做好準備。”
“什麼準備?”江容遠愣住。
趙恆沒有言盡,只深深地望了江容遠一眼。只一眼,也已瞭然。
不只是父皇的身體,還有那些讓自己身處懸崖之上的謠言。
為了父皇,江容遠特意去昭明寺拜了佛祖,請求上天開恩。許是上天真的收到了他的請求,皇上的身體當真好了不少。隔了幾天江容遠去看他時,皇上已經能坐在院子裡曬太陽了,只是面色仍是蒼白,一個氣喘仍會咳嗽個不停。
“父皇。”江容遠上前去。不受情蠱影響的皇上,不再如此前那般會笑著喊他遠兒,只漠然地頷首。
江容遠暗中掃視四圍,沒有看見母后的身影,心中隱有不安,可也只能按捺住:“父皇,身體可好些了?”
皇上微眯著眼,江容遠揣測不出他的態度:“趙大夫是兒臣先前在江南認識的,他醫術高超……”
“呵,”皇上不明意味地笑了,抬眼看他,“好與朕唱一出苦情戲嗎?”
江容遠霎時間渾身冷汗直冒:“父皇怎麼這麼說?”父皇是聽到那些風言?還是知道母后所為了?無論是哪一個,都是懸在他脖頸上的一把刀。
“朕不在朝中,你這個監國不是當得挺開心的?”自病以來,皇上瘦了不少,反顯得他的目光更加鋒利無情,“心裡是不是巴不得朕回不去才好?找個相熟的大夫來個裡應外合,既能彰顯你的名聲,又能取朕而代之!”
“父、父皇……”江容遠被這一番指責打擊到了,他沒想到父皇真的如林桓宇所說那般對他發難,也沒想到父皇竟然這麼快對他發難。在江容遠的心裡始終存著一份對親情的渴慕,所以此前任憑朝上如何風雨呼嘯他除了焦頭額爛倒也無太多傷懷,而此刻那些承受自四面八方的指責竟一起裹挾而來,讓他孩子氣般地突然落了淚。
見他哭了,皇上猛然一怔,隨後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