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笙急著離開不外乎是為了他的春宮圖。
而她,知道他的春宮圖是在哪裡畫的。
言傷一路上坦坦蕩蕩,穿過寂靜無人的書院小徑,穿過熙熙攘攘的繁華鬧市,終於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走到了她要到的地方。
這是一條陰暗的破舊巷子,胡亂丟棄著穿過的破鞋子舊衣服,那些衣服鞋子款式全都花花綠綠俗不可耐,一看便知道是下等人穿的。巷子兩側流淌著說不出是什麼顏色的水,臭不可聞。言傷剛邁出一步,腳上便踩到了一抹軟綿綿的東西,低頭一看,竟是一件紅配綠的肚兜。
言傷默默在地上碾了幾下腳,將腳上肚兜弄掉,本來打算在這裡等謝笙出來的想法也在一瞬間打消了。她上前幾步,端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輕輕叩響了一扇破舊的門。
門裡沉默了許久沒有回應,言傷於是加重力道又敲了幾下。門裡又寂靜了半天,言傷便繼續敲門,就這樣敲了許久,門裡的人似乎是被她搞得有些無奈,終於極慢極慢的拉開了門。
言傷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被拉開的門縫,門拉開的一剎那,正對上少年一雙狹長還帶著微微不耐的眼睛。
“……夫子?”
漂亮眼裡的不耐慢慢轉變成無措,像是被人揭穿了不能公佈的事情,少年啟唇,嗓音裡滿是年幼稚嫩的美感。言傷覺得心裡癢癢的,偏偏她的臉上還是淡然自若的。
“我來看看你的春.宮圖,畫得怎麼樣了。”
謝笙:“……”
墨髮藍袍的少年慢慢的閉緊了唇,緊握在門框上的手輕輕的滑了下來,頭低低的埋了下去,像是一瞬間在心裡放棄了些什麼。
言傷也不催他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謝笙再抬起頭來,臉色比平常要蒼白一些,但他嘴角卻掛上了淡淡笑意。
謝笙慢慢的讓開了身體,拱手做出恭迎長輩進門的動作:“夫子,請進來說話。”
門裡只點著一盞燈光黯淡的油燈,映照著擺在正中央孤獨的獨凳書案,以及四周掛滿春.宮圖的牆壁,顯得格外詭異。但言傷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很是淡定的走了進去。
身後的門輕輕關上了,空氣裡瀰漫著墨汁濃厚的味道,並不好聞。
謝笙彎下腰,把那唯一的一張獨凳搬到言傷的面前:“夫子請坐。”
“我不坐。”言傷說著走到牆上一幅半人高的春.宮圖前,微微眯起了眼睛,“你畫你的,我……先隨便觀摩一下。”
謝笙:“……”
被自己的夫子參觀自己畫的春.宮圖,著實不是一件能讓人感到歡喜的事。但言傷偏偏面色如常,淡定自若,謝笙怔怔站在原地看了半天,終於低眸,將凳子搬了回來,繼續作畫。
既然她都不介意,他便不能浪費時間。多畫一張,就能多掙那麼一點錢。反正,錢對他才是最重要的……
少年正這樣有些悲哀的想著,充滿墨汁味的空氣裡卻突然傳來女子平靜無起伏的聲音:“你畫得挺好的。”
謝笙:“……”
女子又繼續道:“栩栩如生。”
謝笙:“……多謝夫子謬讚。”
聽了夫子似讚美非讚美,意味深長的話,謝笙因過久作畫的纖細手指幾乎握不住畫筆。說不出是羞愧還是排斥,他不想讓她看到他這個樣子。
言傷察覺到謝笙在紙上勾勒著的動作停了下來,輕輕咳了一聲。視線隨處打量了一下,竟是讓她看到了牆上有一個洞,雖然被一大塊破布死死堵住了,仍舊能聽見洞內傳來微弱的聲音,似哭泣似慘叫,勾得人無限好奇。
回身看到低著頭,畫筆停留在紙上久無動作的少年,言傷慢慢的向那個洞走了過去,伸手扯掉了破布。
洞的那邊立即傳來了一陣*的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