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地過去,隨著麻藥的發作,一根長達1米、直徑2厘米的巨型針頭從鰭肢下方刺穿鯨體,大量的氯化|鉀被注射到心肌。
死亡,就在眼前。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領航鯨再也沒有痛苦的呼吸之後,一切塵埃落定。
天邊落下最後一縷陽光,平靜的海面還隱約可見淡淡的餘暉,郵輪的長鳴響徹在海峽灣灘,顯得無比空寂寥落。
郵輪靠港訊號的笛聲吹響,不遠處的母港碼頭便開始響起遊客上下船之時熙熙攘攘的喧譁之聲。
這邊是生命的盡頭,那邊卻是憧憬的美好。
韓記者採訪完裴知謹之後,只覺得自己魂都去了一大半,明明準備好的問題,一見到裴總本人,就卡得跟老實錄音機卡殼差不多。
他拉過程嶽道:「說實話,你們裴總脾氣真挺好的。」
程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裴總脾氣好?你沒看錯吧?」
他往會議室裡探了探頭,這貨該不會是採訪錯人了吧?
韓記者一本正經道:「真的,我剛說錯了好幾個地方,裴總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挺溫和的。」
程嶽:那這確實不大像 裴總平日裡的作風。
反覆思忖,前兩天曲小姐來了一趟,然後他對覃記者的態度……
「我知道了。」他恍然,順手理了一下領帶,斂了斂眉眼,低聲道:「因為你是男的。」
聞言,韓記者的表情呈現出一種公式化的僵硬,他緩緩抬眼看著程嶽,見他一臉的肯定,又緩緩扭過頭去看會議室裡的裴總……
韓記者:「所以,這就是你們裴總至今未婚的原因?」
程嶽闔眼順了一下思緒。
很有可能三年前,遊艇上的那次貼身相擁,裴總就已經情根深種。
嘖嘖,不愧是愛情的力量啊。
能讓一個成熟男人這三年過得跟和苦行僧似的。
他默默點點頭。
韓記者倒抽一口氣,正準備問什麼,忽地就見裴知謹從會議室大步走出,「備車去南鷺沙灘。」
程嶽一愣,「南鷺沙灘?」
那麼偏僻,還必須要徒步一長段距離。
估計又是為了那位曲小姐吧。
他匆匆應下,對韓記者道:「採訪影片做出來先發到我郵箱,我們裴總估計這兩天要陪女朋友,沒太多時間。」
他說完,不等對方回應,便趕緊跟上裴知謹的步伐。
韓記者:……女朋友?
你們裴總不是喜歡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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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海風吹拂在臉頰,冷得刺骨。
實行完安樂死,丁娜幾乎累得虛脫,一米長的針管從鯨體裡抽了出來,滿是氯化|鉀混著血腥油脂的味道。
陳煒趕緊上前扶住她,將東西都扛在自己的身上,回頭對曲惜珊說:「師姐,我先送丁醫生上車了。」
「……」曲惜珊揉了揉蹲麻的小腿肚,「好。」
因怕領航鯨內部蓄積過多腐敗氣體而造成軀體爆裂,所以擱淺的海灘被暫時封鎖,明天就會有專員來處理領航鯨的屍體。
幾個人互相扶持著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海灘上還殘留著白日的餘溫,曲惜珊直接脫掉了鞋,慢吞吞地走在了最後面。
小腿的痠麻讓她寸步難行,深陷沙灘的腳踝與滲出的海水相觸,稍微舒服了些許。
但畢竟蹲得太久了,沒走幾步,便乏力到極點,隨之而來的就是小腿的抽筋。
曲惜珊疼得咬緊了下唇,踉蹌得就往一邊倒去。
前方的大部隊早就看不見了人影。
本以為自己就要交代在這南鷺沙灘了,明天的頭條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