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燈,她害怕得像只剛剛離開懷抱的小貓,脆弱得不堪一捏,手中卻死死抱著他的那把槍。
傅丞硯走到她身後,伸手,將她從後環住,然後握住了她的手。
「好,我教你。」
聞卿瑤倏地一顫,抬眼去看他的眼睛,頭頂陽光落在睫毛上,斑駁在眼瞼。此刻,他在制高點,而她,永遠都在庇護下,永遠都在他的臂彎裡。
這裡,只是訓練場,離開這座營地,離開這裡的庇護,外面的一切都是荷槍實彈,硝煙遍佈。
她一眼都沒有看過。
調整好握槍的姿勢,聞卿瑤看著遠方的射擊靶。
耳邊,傳來一聲,聲線低沉穩重,「注意力放在準星和缺口上,不要一直盯著目標靶。」
聞卿瑤不自覺地手抖了一下,她提了一口氣,努力把心底翻湧而上的酸澀壓了下去。
後背緊緊貼著男人的胸膛,就像最後那一夜的片刻溫存,她能所汲取的,也只有這麼一點點。
好不容易穩住了呼吸,然而,視線卻模糊了。
她靜靜地撇過臉,抬頭看著傅丞硯,視線略過他微微滾動的喉結、下巴、鼻子,最後停留在他的眼眸。
「傅丞硯,如果我讓你離開這裡,跟我回國,跟我永遠地在一起,你願意嗎?」
聞言,傅丞硯沒有動,也沒有回答,只直直看著前方的目標,而他握住她的那雙手,手心沁出來的涼意,已然順著手臂,流淌進了心裡。
聞卿瑤沒再追問,她回過頭,怔怔盯著前方的早已什麼都看不清的目標靶。
「砰——」地一聲。
扣下扳機的時候,如塵埃落定一般,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第40章 劫持。
入夜, 微風漸起。
植被貧瘠的地方,營區內僅有的兩棵大樹在風中搖曳,簌簌落葉。
傅丞硯靠著樹幹, 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根, 擋著風點燃。
許是剛洗完澡, 頭髮還有些濕。他吐出煙圈, 甜甜的薄荷味,口中卻無比苦澀。
鄭淏站在旁邊, 一邊點菸一邊猶豫地問道:「隊長, 你真想轉業?」
傅丞硯彈了彈菸灰,「嗯。」
轉業,就意味著離開部隊, 離開他待了十餘年的地方,放棄未來晉升的機會, 按低一級處理,降職安排工作。
可是這麼多年的部隊生活,又怎麼能說放棄就放棄。
鄭淏擰著眉頭, 喉嚨裡都是煙味, 「為了聞小姐?」
指間的煙一點一點燃盡, 燃至手指燙了一下,傅丞硯看著眼前的霧色,腦海里閃過一絲曾經很明媚的笑容, 還有一聲聲嬌軟的聲音。
傅丞硯深吸了一口氣, 只又拿出一根煙,沒有回答。
鄭淏神色黯然地點點頭,自己就是明知故問, 答案就擺在眼前,還問什麼呢。
他遲疑了片刻,說道:「我覺得,聞小姐這三年,變化太大了。」
傅丞硯撥出一口煙,蹙眉看向他,無甚波瀾地問道:「哪裡?」
鄭淏垂下眼忖度,想著怎麼開口,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最後硬著頭皮說道:「三年前,她一直笑,三年後,卻一直哭。」
空氣滯住一瞬。
可不是嗎,連鄭淏都看出來了。
三年前,她喊他的時候,總是帶著明晃晃的撒嬌。現在喊他,卻冷淡得毫無感情。
甚至,強吻他的時候,口齒之間連一絲溫度都沒有。
傅丞硯凝思了片刻,沉吟說道:「所以我不想她再哭了。」
他說完,將抽完的菸頭收拾好轉手扔掉。
正準備回房,鄭淏喊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