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從未見皇帝如此震怒,想來想去不敢吭聲。
皇帝忽然感到頭痛欲裂,難受地坐會床榻上,卻又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向內侍下令:「去叫王掌印來御書房見朕。」
他揉了揉太陽穴,不再去看賢惠的皇后一眼,在內侍的伺候下更衣理髮,匆匆行至御書房。
可他等了半日,始終不見王振的身影,頓時氣得將桌上的奏章掃掉,厲聲怒斥:「王振這廝膽敢讓朕久等,朕這回定要重罰他!」
話音剛落,門外傳來陰惻惻的聲音:「陛下,想要怎麼罰雜家?」
皇帝抬頭,在瞧見王振那近乎病態的笑容,忽地感覺後背一涼,有些慫了:「罰……罰你在殿外站半個時辰?要不就罰你一個月俸祿?」
江驁絲毫不將皇帝放在眼裡,尋了個椅子落座,獨自倒了杯酒,向他揚了揚:「要不要罰雜家自飲三杯?」
不等皇帝回應,他一口氣喝了三杯小酒,隨意地將其丟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陛下,這樣可以了吧。」
面對如此囂張跋扈之人,皇帝臉上的青筋暴怒,可忌憚此人如日中天的權勢,敢怒不敢言。
不知何時,這人從扶持自己登上皇位,排斥異己的忠心奴才,搖身一變成為了緊握宮裡宮外權勢的大宦官,而他只能淪落成聽話的傀儡。畢竟,如今王振的權勢之大,足以更換一位皇帝。
他發現自己貴為天子,只是表面風光,周遭之人接近自己皆有自己的目的,他活得何其悲哀。
在這渾濁的宮中,姜雲初的出現彷彿是一道螢火之光,讓他看著感覺沒那麼絕望,卻又擔心這點光會消失不見,遂生了『想要將其緊握在手裡,不放跑』的私念。
頭痛有所緩解,他看向江驁,攜帶著天子的威壓:「昨晚發生之事,麻煩你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
江驁本不想理會,可忽然想到栽贓一計,便又笑眯眯道:「昨夜奴才怕昭和公主醉酒難受,便吩咐內侍送公主到御書房耳房歇息,想著若是需要請太醫也方便。誰知半路轎子被錦衣衛攔下,馮指揮使跟奴才說,是奉陛下的口諭送昭和公主出宮,內侍們不敢阻攔,前來向奴才匯報,奴才擔心公主有危險,便領著人前去。」
皇帝皺眉:「馮觀居然敢假傳朕的口諭?」
江驁想到身穿飛魚服的馮觀瞬間變成斷頭臺上的死囚,心情激動不已,眼眸盡顯興奮之色:「陛下英明,一下子便猜到了。馮觀自知犯了殺頭大罪,若臣猜得沒錯,他定然會挾持公主逃出京師,還請陛下下旨,命臣去緝拿馮觀這個通緝犯。」
皇帝總覺得此事透露著古怪,猶豫不定:「要不……還是召他進宮問個清楚吧,就這麼把他定罪,實在太草率了。」
江驁面寒如霜,可轉念想到,若馮觀抗旨不遵,往後便是通緝犯;若他遵旨進宮,那就代表他無法帶姜雲初遠走高飛,自己可以趁兩人分開時殺馮觀一個措手不及。
遂,他微微一笑,輕撫那樽清酒:「陛下英明,奴才這就去替陛下傳旨。」
皇帝暗自鬆了口氣,不料江驁站起身來時,卻說了句話,語不驚人死不休。
「對了,陛下,雜家想求娶昭和公主,還望恩准。」
這位天子瞬間僵立在原地,許久未曾反應過來。
待回過神來後,他氣得胸膛起伏,覺得荒唐至極,忍不住連聲怒斥:「她是公主,是主子,你是太監,是奴才,哪有公主嫁太監,哪有主子嫁奴才的?王振,別仗著朕對你的寵信就得寸進尺,去妄想自己不該想的東西!」
面對皇帝的鄙夷,江驁感受不深,畢竟他不是太監,可最後那句話「去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