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淺笑:「你不累,朕都累了。來,陪朕用些茶點,再詳細聊聊這一個月來你都做了什麼,晚上便在御書房側殿用膳吧。」
姜雲初委屈地癟癟嘴,故意說道:「掌印大人讓我去陪他用膳。」
皇帝聞言,神色變得異常難看:「那……你就去吧!」
「皇兄!」姜雲初的喊聲顯得嬌滴滴。
皇帝聽得心頭一陣發麻,忍不住貪看眼前佳人。
姜雲初趁機握住他的手,暗中在他的手掌心寫字詢問:「是否被挾持?」
皇帝眼神暗沉,臉色變得更難看:「並未。」
姜雲初心頭一震,抬眸看向皇帝,一時之間又搞不懂究竟發生何事。
既然皇帝沒有被江驁挾持,那為何任由江驁如此猖狂,連禁衛軍都為他所用?
皇帝捏緊她的手,似乎依依不舍,又似乎寄予厚望。
「小心。」他輕輕吐出二字。
「嗯?」
姜雲初困惑地迎著對方的眼神,似乎從中讀懂了什麼,慎重點了點頭,起身前往。
詔獄內,馮觀一身藏藍色妝花羅曳撒,過肩的織金飛魚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輝,烏紗罩頂,鸞帶束腰,峻健中透著貴氣,眉宇間那股陰狠的戾氣也被新生的威焰掩蓋了大半,倒顯得比先前更英俊了幾分。
他沒有搭理獄卒,踱到牢門前,半蹲身子,慢慢歪了頭,端詳鐵柵欄間那一張滿是鬍鬚與汙漬的臉。
「今日是我受刑的第三十日。「馮觀開口道,語聲平靜而暗藏殺機,像淬毒利刃埋於鞘中。
趙琦死死盯著他,咧嘴一笑:「你還真活了下來!看著傷勢恢復不錯,恭喜恭喜。」
「你也偽裝得不錯!若不是你太急於表現,我們還真找不到你的破綻!」馮觀擰著眉,眼裡有著攝人的威勢,「趙琦,為何被判我?」
趙琦笑了,笑得面目猙獰:「因為他許諾讓我當指揮使,而你,只讓我當行刑官。」
「呵,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馮觀站起身,勾了勾手指。
須臾間,幾個如狼似虎的校尉衝過來開啟牢門,將人拖拽出來,其中一個大聲道:「刑房已灑掃完畢,就等你梳洗打扮了,走吧趙大人!」
趙琦眼底露出懼色,咬牙道:「陛下已下令廢除詔獄酷刑,你們敢抗旨?」
「身陷囹圄,訊息還挺靈通嘛。」那名校尉譏誚道,「只可惜,這訊息進得來,出不去,你就別替我們擔心了。」
趙琦猶如落入油鍋的活魚,瘋狂掙紮起來,仍被校尉們強行拖進刑房。
馮觀最後走進來,反手關上門,森然一笑:「放心,不會佔你便宜。我當初捱了多少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全還給你。」
他吩咐行刑的校尉:「手下注意著點輕重,趙大人午時還要被斬首,要讓他走得體面風光。」
趙琦被綁上鐵製刑床,終於深刻地意識到,曾經對無數異己者施加過的酷刑,如今即將降臨到自己身上。
望著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刑具,他的神智被極度恐懼的洪流淹沒,難以抑制地高喊起來:「不!不!我不受刑——」
「這可由不得你。」行刑校尉從旁邊燒開的大鍋裡舀出一勺沸水。
趙琦像條走投無路的殘喘野狗,將哀求的目光投向此刻主宰他命運的人:「馮觀!馮觀你放過我!我寧可挨一刀,挨十刀,身首異處,也不受這雞零狗碎的折磨……我向你賠罪,給你磕頭,你放過我!」
「趙大人當時折磨我的時候,可不是這般軟弱嘴臉。」馮觀快意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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