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雲初被這目光刺得內心瑟縮了一下,莫明地有些心慌意亂,耳根發熱。她別過臉去,訕訕道:「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此事等我的守孝期滿了再回覆你……」
馮觀聞言心頭一涼,彷彿頭腦發熱時被潑了盆冰水。
「我知曉你並非是個純良之人,身邊虎狼環伺,許多事皆為情勢所逼,為勢所做,如今又為了救我奮不顧身,如此深恩厚義,我非草木,焉會無情?只是,父王臨終前千叮萬囑,切不可嫁給你。我得慎重考慮。」姜雲初看向馮觀,神色認真。
馮觀眼底彷彿湧動著一抹猩紅色,只覺喉嚨口一股腥甜險些噴出。他牙關緊咬,硬生生將心頭血嚥了回去。
此時,婢女送來白粥,姜雲初知曉他傷病交加久未進食,將上面一層熬得濃稠的粥油颳走,一口一口餵給他吃。
馮觀本就痛得毫無食慾,得聞姜雲初之言,心底不得勁,哪還有心情吃得下,加上這伏著的姿勢餵食艱難,這粥吃得是洋洋灑灑,幾乎全灑在枕蓆上。
姜雲初無可奈何,只好又用嘴含了餵他。
馮觀食不知味地吞嚥了幾口,後來想到姜雲初的話,悲從中來,唇舌倏然卷纏而上,火熱而動情。
他趁著對方慌神之際,輕輕啃咬輕啟朱唇,舔舐貝齒,又用舌尖抵在他敏感的上顎處,前後來回勾掃。
強烈的酥麻感驚得姜雲初忍不住向後躲避,可馮觀容不得她退避,朝床外的那隻手箍住她的胳膊,將人牢牢鎖在這個吻裡。
拉扯間,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又裂口,新換的紗布又再染紅,幾乎要滲出血來。
姜雲初察覺,心疼之餘氣惱他不愛惜身子,一口咬在他唇上:「馮少遊,你給我適可而止,不要命了是不是?」
馮觀後背疼得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喘,半張臉無力地擱在姜雲初肩窩:「好疼,疼死我了,動不了……」
「自作自受,活該!」姜雲初嘴裡雖罵著人,但手還是小心托住對方的腦袋,輕輕挪到枕上。
馮觀緩過勁來,笑了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姜雲初貧嘴道:「你不做鬼也風流。」
此時已是黃昏,斜陽透過窗稜射入,餘暉煌煌如金。
她心想著今日天剛啟蒙便離家,養父母定然擔憂,是時候歸家了,便轉身道:「見你無恙我便心安,我要回去了,明日再來看你。」
馮觀撇著嘴,酸溜溜道:「你去意已決,只怪我這傷傷得不夠分量,我不攔你。」
姜雲初哭笑不得:「你是三歲稚童麼?」
馮觀不語,以目視她,眼底微現委屈之色。
姜雲初見馮觀話說多了氣虛,便俯身床沿,伸手摸摸他的頭,安撫道:「好生養傷,我替你報仇去。」
馮觀見她神色沉靜從容,自有主見,彷彿胸懷極大的勇氣與自信,從眼中湛湛然透出令人心折的神采,不由得吻了吻她的臉頰,低聲道:「萬事多加小心。」
姜雲初臉頰發燙,看在那些傷的份上,不計較他的無禮,推門離開。
馮觀心絃一松,疲勞睏倦頓時如潮水席捲而來,趴在床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躲在窗臺下偷聽的二人目送姜雲初離開,甘十九不由得唏噓幾聲。
「哎呀,我家大人機關算盡,結果還是未能抱得美人歸,看來這傷是白受了,真可憐!」
姜雲初坐著馬車回到公主府,果真瞧見養父母在門口焦慮不安地等待,下了馬車後隨他們入內,邊走邊向他們交代自己的行程,好讓二老安心。
二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