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醫畏懼地看了馮觀兩眼,硬著頭皮請求道:「指揮使大人,今夜是關鍵,若掌印大人熬過了,還能活,若熬不過,便是死。您都瞧見了,我等無法給掌印大人灌藥,只能請求指揮使大人相助了。」
馮觀抬眸看向畏畏縮縮的御醫,並未回應,只是問道:「他為何會突然如此?」
御醫醞釀了片刻,道:「依老臣判斷,掌印大人應該喝了與其毒性相剋的藥物。」
馮觀臉色一沉,覺得今夜之事非常蹊蹺。
若是為了拖住他,王振大可不必如此,且依照王振惜命的性子,斷不會拿自己的命來做賭注。
思及此處,他問身旁的小桂子:「你們大人除了平日裡的飲食,今日還進食了何物?」
小桂子蹙著眉頭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道:「哦,對了,掌印大人今日去了薛神醫的草廬,喝了一碗薛神醫給他熬製的湯藥。」
說到這,他困惱地嘀咕:「可薛神醫是神醫,又與掌印大人交好,沒道理害掌印大人呀!」
馮觀沉吟片刻,總覺得此事透著詭異。
他原本推想,王振想方設法將他困在宮中,定是為了挾持姜雲初,逼襄王交出解藥,可王振卻發生了意外,還是危及性命的意外!
他吩咐道:「立刻派人去將薛神醫抓來。」
這個薛神醫有問題!
「是!」小桂子領了命,出去執行任務。
此時,王振的神識恢復了些許清明,瞧見坐在床塔前的馮觀,有些許困惑:「少遊,你怎麼來了?」
馮觀看著他,神色古怪:「你誤服藥物,差點喪命,我能不來麼?」
「誤服藥物?」王振掙扎著坐起來,瞬時想到了薛神醫那碗湯藥,「該死的,來人——」
「不必了,我已經吩咐人去辦了。」馮觀打斷他的話,開門見山地問道,「王振,你是不是打算今晚劫持姜雲初,逼襄王交出解藥,所以不惜讓自己置身危險來留住我?」
王振愣了一下神,解釋道:「我沒有。既然你說會拿到解藥,我何苦做這種事?你不知道我最難割捨的是我們的兄弟情嗎?」
馮觀站起身來,神色陰鷙:「若是沒這個心思,你為何派東廠的人強行護送我進宮。」
「我沒有下過這樣的指示。」王振的臉色也變得陰沉,總覺得此事不簡單。
他不想跟兄弟生出隔閡,言辭懇切地解釋道:「馮觀,你知曉我這人最惜命。姜雲初是襄王遺棄的私生女,即便挾持她威脅襄王,襄王也未必肯交出解藥。你的能耐我是知曉的,你說能拿到解藥,我肯定是信的,何必做那種吃力不討好之事呢?」
「……」馮觀瞭解這人的性子,覺得此言有幾分道理。
事情變得撲朔迷路,著實讓人費解難安。
此時,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急匆匆地跑來,氣喘著催促道:「唉喲,指揮使大人,您為何還在這裡?皇上等不到你人,都龍顏大怒啊,您趕緊去見皇上吧!」
馮觀這才想起面聖之事:「我這就去。」
可腳剛邁出門檻,身後的王振便發作了。
「糟了,掌印大人又病發了!」
眾人嚇得面如土色,蜷縮在角落裡。
馮觀當機立斷,轉身回去:「拿藥來,快!」
守在門口等待的公公見此情景,知曉人一時三刻走不開,立馬掉頭去找皇帝復命。
如此,馮觀照顧病情反覆的王振一個晚上,及至黎明時分,見人度過了危險期,方前去見皇帝。
可這回,輪到皇帝不見他。
皇帝昨夜等他整整兩個時辰,後來從太監口中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