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犯人無法逃離,亦不能躲藏,只能鋌而走險,暗殺綠瑩,正正中了他們的甕中捉鱉之計。
東林苑並未設有牢房,犯人落網後,被關進獸籠裡,可如今獸籠空空如也。
刑部尚書摘下內官紗帽,一手託著紗帽,一手拿著帕子擦了擦額際細汗。
甘十九收回呆然的神色,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尚書大人,犯人呢?」
刑部尚書在馮觀森然的眼神下頻頻擦汗:「跑……跑了!」
甘十九瞪了瞪眼,指著獸籠,神色顯得激憤:「怎麼就跑了?人不是關在籠子裡,您不是在看著嗎?尚書大人,你不是說盯犯人是你的強項,從未有犯人從你眼皮底下逃過嗎?」
刑部尚書深知讓犯人逃了是何等大罪,不敢馬虎大意,賠笑著解釋:「副指揮使大人啊,最近兩日我不都在查案嗎?如今兇手落網,又有錦衣衛在外看守著,我鬆懈下來,就……就忍不住打瞌睡了,我發誓我就眯了一會。」
甘十九覺得有道理,轉念再一想,仍是不高興,抱怨道:「盯犯人你就不能多派兩名手下一起監視嗎?也不怕老眼昏花。」
刑部尚書怒了,拍了拍獸籠門,叫屈道:「犯人關在籠子裡,我哪知道她會跑?要怪就怪你找來的獸籠不可靠!」
甘十九不服氣地掰他手:「你胡說八道,這獸籠比你可靠,沒有鑰匙,哪能開啟。」
「鑰匙一直在我身上……」說著,刑部尚書伸手去摸,卻發現鑰匙不見了,「咦,鑰匙呢?
「在這。」馮觀指了指獸籠門旁邊的鎖。
刑部尚書緊蹙眉,盯著鑰匙百思不得其解。
「不可能吧,鑰匙我一直拿著。再說,暗室之內,只有我和犯人,鑰匙怎會到了那裡?莫非犯人還能伸長手不成?」
姜雲初嘆了口氣,眼光斜飛上去看房梁:「只怕未必只有你們。」
馮觀向甘十九使了個眼色。
甘十九跳上去認真檢視,伸手摸了摸灰塵,隨後跳下來,回稟道:「大人,房樑上曾經有人。」
刑部尚書覺得有些後怕,提出質疑:「可能嗎?有人從我身上拿走鑰匙放走妖女,我竟毫無察覺,怎麼可能。」
姜雲初經過刑部尚書身旁,道:「尚書大人你中了迷煙。身上還殘留氣味。」
這話叫刑部尚書猝不及防,噎了一下。
出了此等事,甘十九感到十分自責,跪地向馮觀請罪:「大人,是卑職大意失職了,甘願受罰。」
「出內鬼了,不怪你。」
馮觀摸了摸手上的鑰匙,眼眸閃過一絲殺意。
他向甘十九下令道:「叫看守的錦衣衛全數進來。」
甘十九領了命出去,不到片刻,十一位錦衣衛陸續進入。
他清點了人數,回稟道:「大人,少了一人。」
馮觀臉色陰沉,卻不問是何人失蹤,而是問:「除了這裡的人,你們在這裡見過何人?」
十一名錦衣衛面面相覷,其一名年少的錦衣衛上前回稟:「指揮使大人,屬下瞧見千戶大人扛著一麻袋東西出去,說是替掌印大人帶獵物過去。」
「程鐵英嗎?」馮觀冷笑一聲,道,「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遵命!」 程鐵英活不久了,眾人想。
深夜寒氣徹骨,誘人恨不得躲進被窩夢春秋,然則,錦衣衛們全無睡意,提著燈籠舉著火把到處搜尋。
姜雲初與馮觀共騎一名,牽著黑雲往犯人可能逃離的叢林走去。
她推測道:「程鐵英應該是殺宮女的那個男人,路貴妃是王振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