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道:「潘至誠。」
小潘笑,「你似患失憶症。」
「那時我們才七八歲,」她不置信,「你居然記得我?」
「對呀,但是你的臉一點沒有變,我一直有你的訊息。」
不對,琪琪想,這話裡漏洞大多,失散那麼多年,怎麼可能一眼認出來,但他偏偏有這個本事。
「今天你是順路經過?」
「不,我特地來兜你。」
「為什麼?」
「聽說你心情不大好,或許會需要老朋友。」
「你彷彿什麼都知道似的。」琪琪好不尷尬。
「我對成年的任琪琪,的確花時間研究過一番。」
琪琪不再去追思,就當他是個新朋友好了,有什麼壞呢。
潘至誠笑說:「沒唸到畢業我們整家移民,最近工作上有點事才回來?」
琪琪說:「噯,前邊就是我的寫字樓。」
「下班我來接你,沒有約人吧?」
「六點正。」
下班見了面,小潘告訴琪琪,一年級聖誕節遊藝晚會中,他扮約瑟,她扮馬利亞,兩人唏噓一番,熟絡起來。
小潘對各位同學的來龍去脈統統知道,三言兩語便交待清楚,他自己未婚,在紐約設廠製衣,最近回來交定單。
聽他說來,已經很有點身家,態度卻那麼謙和,真正難得。
琪琪也把她的近況說一下,儘量控制自己,只是約莫暗示夫妻感情欠佳。
潘至誠忽然說:「定邦只是不擅表面工夫,人是老實人。」
琪琪失笑,「你又不認識他,男人倒底還是幫著男人。」
潘至誠笑一笑,「我是特地來幫你的。」
在這個要緊關頭來陪她說話散心,也就是真的幫了忙了。
琪琪說:「像我這樣脾氣的人也許不應結婚,但那年母親病逝,我十分空虛,急急想組織自己的家庭……」
潘至誠笑,「那年向你求婚共有三人,承認吧,你的確對區定邦情有獨鍾。」
琪琪訝異,「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我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
小潘笑笑,「沒想到在接近豐收的時候,你們反而要分手。」
琪琪聽了這話一呆。
那夜定邦比她早回,正與女兒玩積木遊戲。
五年前那三個求婚者當中,定邦的年紀最大,條件最差,但琪琪欣賞他的專業學問以及樸素平實的性格,婚後兩人各為事業奮鬥,很吃了一點苦,琪琪在生養的時候乏人照顧,健康與信心都受了打擊,復元後便孤僻起來,覺得定邦做得太少,愛得不夠。
感情就是在那個時候陷入低潮。
小潘說得對,其實他們的物質生活數目前最豐盛,工作已上了軌道,琪琪這次赴加可直接往北美分公司上班,不用擔心。
偏偏在這個時候,兩人感情卻走了下坡。
琪琪第一次問自己:是不是完全沒得救了呢。
五年的感情投資,是否全部落空,這個家,是否應該放棄?
「定邦。」
區定邦抬起頭來,有點訝異,他不曉得多久沒有聽見妻子叫他,感覺上十分陌生。
琪琪心中十分悽酸,「定邦,我有話想說。」
「沒有問題,你要什麼都可以拿走,琪琪,家裡無論什麼都是你的,我不會與你爭。」
琪琪內心惻然,她聽過許多醜陋的故事:像女方走了以後,數百元的帳男方都不肯代付,定邦倒不是那樣的人。
琪琪問:「我們之間倒底什麼地方出了紕漏?」
定邦一怔,站起來,尷尬地說:「我累了。」
「不,定邦,讓我們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