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言倏忽想起高璟,時時令她牽掛和思念。
傅書言站了片刻,生出疑惑,麻藥勁應該早過了,這種麻藥藥效長,一般要五個時辰,看一下窗外天際泛亮,高珩早該醒了,傅書言試探一下他的鼻息。
當一隻手放到高珩鼻端,出奇的溫柔,高珩直覺一個溫暖的身體離他很近,他鼻端索饒一股淡淡藥香,他麻藥過了,身體傷口的疼痛被他忽略,他感覺到她細微的氣息,在他頭頂,他心一緊,突然咳嗽一聲,震得傷口疼痛,裝不下去,只好睜開眼。
傅書言聽他咳嗽,不由緊張,問;“小叔,你喉嚨癢?”縫合後劇烈咳嗽容易把傷口震開。
他看見她臉上的關切,心中一暖,“沒事了,大嫂不用擔心。”
羅氏早起跑來,進屋看見兒子醒了,抽出繡帕抹眼淚,感激地看傅書言,“辛苦你了。”
“一家人應該的。”傅書言淡淡的,一句話,令羅氏羞愧得無地自容。
高珩重傷,縫合後,還要內服和外敷搗爛中草藥消炎以防感染,傅書言怕丫鬟毛手毛腳,自己端藥碗,拿小勺一勺勺喂高珩喝,高珩一個大男人,偶爾有病吃湯藥,端碗一口氣喝下,他老實地任由她喂藥,餘光掃見那雙修長細白的手,急忙移開目光,不敢再看。直到一碗藥喝完,他鬆口氣,又有些失落,
還是那雙溫柔的手,為他傷口敷藥,她清涼的指尖觸碰到他肌膚,輕柔細膩,高珩莫名依戀。
高珩沒有脫離危險期,傅書言不敢離開,叔嫂名分,傅書言多有不便,夜裡在對面東屋裡歇著,高珩的兩個貼身丫鬟守在床前,有風吹草動的,及時叫世子妃。
夜深,傅書言帶著丫鬟知兒在東間屋歇下了,高珩的丫鬟在對面床邊腳踏上鋪上被褥,看公子闔眼似乎睡著了,也打個哈氣,睡了。
高珩瞪著眼,這幾日白日睡多了,半夜不困,他聽對面屋裡沒有動靜,豎耳仔細聽,似乎想聽見哪怕細微的呼吸聲,隔著堂屋,東屋隔扇門關著,隔著幾道門,感受她跟他在一個空間,他的心在無人夜裡悄悄愉悅。
傅府
傅家第四代曾孫女滿月,戰亂時期,不能大辦,傅家擺了幾桌滿月酒,傅家的親友前來喝滿月酒,添盆。
傅家這位小姑娘粉白的小臉,小眼睛像黑葡萄,亮晶晶的,呂嬙抱著,傅書言逗著小侄女,把一對金鐲子套在她小胖手上,呂嬙生產時見是個女兒,頗為遺憾和內疚,看老太太和婆母沒因為她生下女孩不高興,心裡負擔沒了,握著女兒兩隻小手合十,“謝謝姑姑。”
傅書言送了一對金鐲子,一個金項圈。來的親朋都有禮物。
呂嬙的兄嫂特意趕來,滿月酒由舅舅主持,呂嬙的哥嫂不能接妹妹去小住,呂嬙的孃家在京城,傅家的這位小姑娘不能去外家,象徵性地挪了個屋子。
傅老太太和杜氏惦記珩二公子的傷勢,問傅書言,“七丫頭,你小叔的傷勢怎麼樣了?”
“痊癒了,祖母放心吧!”這一次有驚無險,杜氏放下手裡的活計,憂心,“姑爺在前方打仗,真叫人擔心,這個仗要打到什麼時候,你夫妻不得見面,姑爺有家不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