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小幅度地蠕動嘴唇,氧氣罩上撥出一團團白氣,燻糊了他的視線。
章枕的手被輕輕反扣,他乾紅的眼中驀然流下淚來。
茭白寫完掀了掀眼皮,他眼前的人扣著藍色帽子,口罩,醫用罩衣,腳套,體格瘦削了許多,鎖著川字眉無聲痛哭。
美人已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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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被章枕叫來的醫生一通檢查,又昏睡過去,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病房裡的人已經不是章枕,而是戚以潦。
老變態真的成了老變態,不但老了,還透著一股子病氣。
那一團雪白茸毛的金眼大貓又變成了血貓,斷開的脖子處傷口新鮮,血是流動的,它閉著眼瞳,血淋淋的身子很微弱地起伏。
茭白心想,他在強撐,戚以潦也在強撐。
那現在,他已經撐過來了,戚以潦也可以的吧。
戚以潦前傾上半身,手臂壓著床沿,十指交扣,左手拇指的指腹磨蹭右手虎口,輕嘆:“兩個月過去了。”
茭白震驚得眼睛睜了睜。他躺怎麼久了嗎!
“小白,”戚以潦看著他,口罩裡溢位沙啞的笑聲,“你再不醒,阿枕就要不行了。”
茭白瞥了眼血貓。
它流著血,對他虛弱地“喵嗚”。
那雙金色眼睛微微撐開,眼裡晃著一片水光。
接著,一滴淚從它的眼眶地滑下來。
貓哭了。
茭白蹙了一下眉心,怎麼還哭了啊草,是疼的,還是怎麼著?
“你需要養傷,我建議你休學一年,明年再回學校。”戚以潦將被子上的褶皺撫了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