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肩上有看不見的重量在往下壓,他脫口而出:“借你的,你要還我。”
“還,必須還。”姜焉揉茭白頭髮,“後院墳場你可別去,我們這些小人物,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別對打家族那些……”
門外多了一道人影,柳姨站在那:“小姜,你該走了。”
姜焉將放在茭白腦袋上的手收回來,起身的前一刻,在他耳邊說:“哪天你去北城,可以找……算了,也不一定。”
“後會有期。”
姜焉把手伸進衣領裡面,拽了什麼出來,丟在了茭白的床上,“願上帝與你同在。”
那是一個十字架。
就躺在茭白胸口,隔著灰色被褥。
茭白沒在意柳姨的視線,他拿起十字架把玩。對於姜焉表現出的喜歡跟親密,茭白是不放在心上的,他知道對方的捉弄大於真實。
姜焉在《斷翅》中是各個金主的附屬品,是沈寄弄過摟過親過,罵過打過又找回來養在身邊,最終卻輸給官配的小人物,可他在漫畫中卻是最鮮豔的一筆,哪怕他死的時候,他生命的最後一個點都是張揚而熾烈的。
茭白將十字架放在枕邊,接著看沒看完的書。
那兩百萬,可能跟金主給姜焉的分手費不能比,連零頭都沒有。
但那也是一筆錢。
兩百萬不是兩塊,關鍵時候是能救命的。
茭白借給姜焉那筆錢,不過是報答他給自己那些英文書籍,還有書裡的筆記。
那晚茭白就遇到了一個詞是姜焉註解過的,他記下了,念出來了。
茭白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活得明白又清醒。
.
那天之後,姜焉真的沒有再出現過。
茭白做好了半夜被戚以潦“請”上三樓的心理準備,沒想到戚以潦要出國一趟。
戚以潦臨走前給茭白帶了個輪椅,就是章枕坐的那個。
在冬日的暖陽下,戚以潦將茭白推到前院,讓他置於四季盛開的花叢中。
茭白戴著口罩跟帽子,坐在輪椅上看花,看藍天白雲,看拱門前那位高雅深致的男人。
別的不說,戚以潦沒有折磨病患的嗜好。
“外面的空氣好不好?”戚以潦沒看茭白,他在看灰牆上的小蟲。
“好啊。”茭白呼氣吸氣,“跟屋裡不是一個級別。”
“所以說,健康多重要。”戚以潦低笑了聲,和和氣氣的嘮家常一般。
那小蟲子終於爬到自己的小窩。
回家了。
一隻手伸過來,捏死了它。
很小的屍體落在了地上,何其脆弱。
戚以潦俯視了片刻,皮鞋踢了點土,將那小屍體埋起來。
卻在下一刻,碾了上去。
泥土跟屍體全都在他鞋底碎爛。
他拿帕子擦拭手指,聲音既溫和又淡:“你恢復的很好,下個月就可以做一些活動了。”
茭白知道自己的情況,戚以潦給他安排的理療師很厲害。
“小白,”
拱門那裡傳來戚以潦的喊聲,他說:“給叔叔讀幾頁書吧。”
這太突然,茭白只來得及看一眼吊著脖子的白貓,什麼話都還沒說,剛才不知站在哪的章枕就送了書過來,眼神還特複雜。
“好好讀。”章枕很小聲地叮囑完就撤了,他頭上的紗布已經撤了,留了個疤,美感倒沒有被破壞,就是多了幾分粗糙滄桑的性感味道。
茭白一看書就想變成蝴蝶飛走。
媽得,是佛經。
抄經體。
有些年頭了,紙張泛黃發黴,不知道是什麼字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