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不想去貨艙應付那對齊家兄弟。
過年啊,老子要對自己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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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半夢半醒之際,降海的東南面,也就是貨船“平順”失蹤之地,停著一艘巨大的遠洋船。
救生艇存放地擺得很滿,甲板上站著一排戚家培養的精英隊,一切都準備就緒,等一個指令,和老天爺的放行。
放他們進目的地進行施救工作。
大過年的,船上所有人迎風面向大海,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從上午到下午,他們還在等。
船也在這一片區域慢行,多數時候都在被浪流推著走或退。
就在天幕快要降下來的時候,駕駛室那邊傳來最新訊息。
船在避開一個探測到的小漩渦,逆流到深水區一處時,雷達出現了不到一秒的失靈。
“準備——”經驗豐富的機長在鎮定地指揮。
這訊息在船上擴散,所有人都沒慌亂,他們簽了生死協議。協議上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一旦他們出了事,戚家會給多少賠償。說白了,就是自願來的,並非是強權壓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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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枕捏著兩個鐵核桃來回走動,這次出行比較匆忙,戚家動用了百分之九十的資源,趕在出海前召集了國內最頂級的航海相關技術團隊。
進不去神秘海域,就在保證三哥的人身安全下,原路返回。
如果進去了,就一定能出來。
必須出來。
否則西城戚家就完了。
章枕一點過年的感覺都沒有,他只希望船能停泊,人能平安。
海上有太多科學無法解釋的危險,三哥連風險評估報告都沒看,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雖然三哥沒說要搜尋多久,但今天應該是最後一天了吧,在海上泡一週不短了。章枕滿腦子都是那天早上茭白奄奄一息地趴在床邊,一臉血的樣子。
章枕的頭部一陣刺痛,他用鐵核桃掄了掄,隱約聽見三哥說了句話,他的心思被轉移:“三哥,你說什麼?”
戚以潦坐在桌前,小臂壓著一堆檔案,他受持鋼筆,黑色細框眼鏡架在鼻樑上面,鏡片後那雙疲勞過度的眼眸盯著電腦螢幕。
“就在剛才,‘天星’a附件有動靜。”戚以潦抿了口咖啡,他說完,放下和他衣著的色系相似的水杯,靠在椅背裡闔上了眼。
皮椅輕晃,弧度愜意又舒適。
章枕愣了半天,鐵核桃掉下來,砸到了他的腳背,他都沒感覺到疼,只體會到懸在心口的巨石大山裂開了一條縫隙。
太好了……
還活著吧。茭白,你可得活著,要對得起這麼多人的尋找跟等待。
“三哥,要通知沈董嗎?”章枕壓低聲音問。
他三哥沒回答。
似乎是睡著了,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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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城,鬱嶺一發現這一訊號,就立即撥通一串號碼。那是他弟弟目前暫住的私人別墅聯絡方式。
鬱響被岑景末的人秘密從南城接來東城,又乘專機去英國靜養,在這期間他一直是昏迷著,就沒醒過,他在逃避現實。
鬱嶺讓護士把手機放在他弟弟耳邊。
“小響,哥哥的‘天星’a主件剛剛接到了附件的訊號波動。”鬱嶺咬著半截煙,他的腹部還纏著紗布,面頰略顯病態,長了一層粗糙隨性的鬍渣,眼神卻是一如既往的堅毅鐵血,“茭白有望迴歸。”
電話那頭只有儀器冰冷的聲響。
“他那邊的處境一定很苦,可他在堅持,你應該向他學習。”鬱嶺看一眼腕部的繃帶,“等他回來,你還要陪他高考,送他進考場,這是你跟哥哥說過的事。別忘了。”
病床上的鬱響睫毛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