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在趙叔房裡吃了一點東西,說要回貨艙。
趙叔啃饅頭的動作一停,他張嘴就往外噴饅頭碎渣:“怎麼還回那裡?你羽絨服還沒要回來,脫軍大衣幹什麼?”
茭白糊弄道:“貨艙裡黑漆漆的,讓我有安全感,趙叔,你兩小時後去那喊我啊,我睡得沉,你大點聲,兇一點,不然我醒不來。”
不等趙叔再問,茭白就走了。
這個點,船員們都在進食,茭白暢通無阻地回了貨艙。
老頭在裡面。
茭白沒進去,他在外頭等。
貨艙裡因為老頭的到來,多了一絲飯菜的味道,他就從門縫裡塞進去吃的,這次比前幾天都要謹慎。
正當老頭要走的時候,一隻手從門縫裡伸出來,抓住了他的腕部。
齊子摯也不知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他將半邊燒傷的臉貼上去:“外面是什麼情況?”
“船還在打轉啊!”老頭被嚇到,有些反胃。
“你們帶走的那個人……”齊子摯嘶啞道,“死了嗎?”
“怎麼可能,我們又不是海盜。”老頭煩透了,收一筆錢牽扯到的事怎麼就這麼多,現在他還要提防那個被發現的年輕人將他供出來。
航行一帆順風的時候藏人頂多被埋怨幾句,請客喝個酒就行。
可航行遇到鬼事,那他收錢偷運人的事曝光,就完了。
老頭本來想著,那年輕人要是快醒了,他就在那之前一刀將人捅死,趁大家不注意把人丟海里。
後來人沒醒,他不需要冒險出手,直接把人丟出了護欄外。
可誰知,大個子殺了出來。
現在老頭的處境很不妙,腕部還被抓著,門裡那位明擺著就是還要聽別的內容,他把火往瘸子身上放:“人在大個子那,被搞了幾個小時!”
老頭說著就掙脫出來,轉身走人。拐了個彎,他就停了下來。
茭白擦掉鼻子底下的血,笑道:“大爺,別摸你那匕首了,我要是想把你往貨艙藏人的事說出來,早就說了。”
老頭眼裡的狠毒收了回去,聽年輕人的意思,是要跟他談條件。
“回聊。”茭白把沾血的羽絨服領子理了理,他扶著腰,叉著哆哆嗦嗦的腿,慢慢吞吞地越過去。
老頭看到什麼髒東西一樣,暗罵一聲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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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進了貨艙。
他咳嗽了幾聲,拖著腳步往裡走。
齊子摯正在哄禮珏吃飯,聽到響動,他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靠在齊子摯肩頭的禮珏睜大眼睛:“是茭白!”
“茭白回來了……他回來了……”
禮珏踉蹌著爬起來,朝聲音來源地飛奔過去,他不時磕磕碰碰,嘴裡發出吃痛的呼叫。
齊子摯開手電給他照亮前方,腳步也跟過去:“慢點!”
禮珏撲到茭白麵前,哭腫了的眼睛裡流出兩行淚水:“你怎麼樣?你有沒有事?”
說話的時候,手也往茭白身上碰。
茭白慘叫。
禮珏僵住,他急急忙忙回頭去他大哥那,拿了手電一照。
那束光下,是一個殘破的人。
禮珏想到了一個可能,他手裡的手機往下掉,被齊子摯從半空接住。
“大哥,都怪你!”禮珏哭叫著拍打齊子摯,“你為什麼要把茭白推出去?你看看他……你看看他啊!”
“你還說他會告發我們,要帶我換地方躲!我說不會你不信!他要是告發了,我們不早就被發現了嗎?”禮珏哭得不成樣子。
齊子摯一隻手往弟弟臉上抹,給他擦眼淚,一隻手拿著手機,將茭白從頭到腳找了幾遍。像是在確認真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