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天色昏暗。
一清瘦男人從路燈下走上前:“而銨,戚家出海的裝置是頂級的了,要是他們都找不到人,那我們就更不可能找得到。”
沈而銨捂著半邊臉:“不是讓你們,出海,尋人。”
清瘦男人一邊扶他,一邊想,那把他們召集起來幹什麼,看他高考?
話說,這位和他們失聯一段時間,除了身上多了傷,還有哪裡不一樣了……
沈而銨看了會又小又圓的月亮:“送我,去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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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裡,樑棟見到他的死黨,心情很複雜。
時至今日,他沒家了,也念不完高中了,唯一的信念就是等章枕為他介紹的人查出真相。
“銨哥。”樑棟艱澀地喊出這個稱呼。沈家是沈家,他兄弟是兄弟,不一樣。這麼一想,樑棟心裡的諸多情緒都沒了,只剩下激動。
“還能見到你,真好,我前段時間都怕連聲再見都沒機會說。”樑棟留平頭,蓄鬍渣,眼神滄桑,可他的輪廓依然青澀,他就是個十八歲的男孩。
沈而銨坐在桌子對面,問他怎麼樣。
“挺好的。”樑棟咧嘴,“就踏實,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銨哥,你頭上怎麼纏著紗布?”樑棟問。
沈而銨把口罩往上輕拉了一下,隨意糊弄過去,他問起梁姐姐的事。
樑棟雖然看出兄弟的敷衍,卻還是沒多問,他將面對茭白時說的那些重複了一遍。都在他的腦子裡,偶爾冒出來一次,做夢都忘不掉。
沈而銨靜默半晌,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桌底下摩挲:“你懷疑,誰?”
樑棟把翻來覆去咀嚼過很多遍的答案吐露出來:“東城岑家。”
沈而銨不語。
“那位太子爺剛繼承家業,需要用成績讓自己坐穩那個位子,對南城下手合情合理。”樑棟說。
“為什麼,不會是,戚家?”沈而銨問。
“戚董想壟斷南城的商業鏈,必定會跟你家對上,這不可能,他和你那老子是幾十年的交情,而且,”樑棟苦笑,“重啟這案子的警員是他的人給我介紹的。”
沈而銨陷入了這場重逢後的第二次沉默,燈光打在他烏黑髮頂,光暈洩在他年輕俊美的眉眼上面,給人一種無法嚴明的透冷質感。
“銨哥,你不喜歡戚董?”樑棟微妙地問。
沈而銨沒承認,也沒否認。
樑棟的性格變了很多,不再沒心沒肺自由灑脫,勁頭減弱了大半,換做以前,他鐵定會八卦幾句,現在卻是換了話題:“你這段時間去哪了?”
沈而銨垂蓋住眼痛的睫毛輕動:“犯,蠢,害了人。”
樑棟驚訝地壓住卓沿,前傾上半身,嗓子裡衝出疑問:“你害了誰啊?”
消瘦憔悴的沈而銨低下頭,後頸的骨頭凸出來,他緩緩彎腰,雙手遮住發紅的眼睛。
害了想保護的人。
命運在向他宣戰,它殘忍地踩爛他小心搭建的殼,將他從殼裡扯出來,告訴他,折一輩子紙蜻蜓,畫一輩子畫,就會是這樣。
——被捉弄,被操控。
廢人一樣,連累為數不多的朋友。
茭白……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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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打了個噴嚏,他抱著自己翻了個身,繼續睡去。等他迷迷糊糊地醒來,已經是一天後了。
貨船無法返航,船員們的心理防線在一點一點崩塌,那種讓人絕望的壓抑氛圍,實質化地衝進貨艙。
茭白在這方面比較寬心。
這可是狗血漫,主角受還在船上,船是不可能沉的,團滅是不存在的。撒夠了狗血就會靠岸。
茭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