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把水杯放到床頭櫃上:“那等會喝。”
茭白:“……”
要不要這麼玩?
茭白咬牙伸手:“戚董,你扶我一把。”
戚以潦儒雅地挑眉:“要扶啊。”
“那就應該在第一次的時候直說。”他無奈地嘆口氣,“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的需求。”
茭白的白眼要翻到天花板了。在這件事上面,你好意思對我說教。
你自己都死了,還一副悲憫萬物,自娛自樂的慈祥德性。
你敢把你腐爛的內心剖出來嗎?
投過來的目光倏然變了樣。茭白忽地一滯,他抬頭,屏氣看與他貼近的戚以潦。
戚以潦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半響,眼尾輕揚了揚:“你這孩子的心理活動很豐富。”
茭白呵呵。
“你現在笑起來,比以往更醜。”戚以潦溫和地評價道。
茭白不呵呵了。
戚以潦扶起茭白,肢體語言非常生疏。
但茭白嚴重的傷處都沒有杯牽動到。
“醫生給你處理傷口的時候,我在現場。”戚以潦讓他靠在床頭,額前落下些許碎髮,顯得親和。
言下之意是,你全身上下我都看過了,自然知道你傷在哪,不至於在這時候故意碰你傷情較重的地方。
茭白默了默,自己去拿櫃子上的水杯:“醫生是男是女?多大年紀?”
戚以潦單手梳理髮絲:“能做你爺爺的老醫生。”
茭白松口氣,他不是臉皮薄害羞,是怕汙染了醫生的眼睛,給醫生留下陰影。
老爺爺閱歷豐富,能扛得住。
茭白抿了一點水緩緩,之後他就小口小口地喝,他在這間隙裡整理思緒,發覺自己只記得齊子摯帶禮珏跳海,他在甲板上昏迷,再就是他在這裡醒來。
中間都不記得了。
喝斷片一樣。
房裡很安靜。茭白人在船上,也沒怎麼想吐,可能一方面是已經吃過了齊子摯那一環最濃的狗血,另一方面是環境的影響。
他安全了,能上岸了。
茭白瞥瞥背對著他立在窗邊,面向蔚藍天空的老男人,正經道:“戚董,謝謝你帶人來找我。”
戚以潦沒回頭:“你沒遭到凌辱,一身傷都是自己弄的。”
茭白的臉色一變,老醫生這麼厲害的嗎?
“對。”茭白索性承認,他粗略地講述了自殘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我不弄,齊子摯就不會信我真的被欺負。”
戚以潦道:“肚子上的那一刀,他捅的?”
“嗯。”茭白下意識對戚以潦透露過程,非常詳細不說,他還咬牙切齒。
沒有失望,只有吐槽夾帶鄙視。
這就給人一種,他料到了會有那一出一樣。
戚以潦的眼瞳裡出現了一隻海鷗,它在海上掠行,孤獨而堅定地覓食。
觀賞風景的人,免不了會被它吸引,駐足,看它能否滿載而歸。
茭白見戚以潦不提問了就拽開睡衣往裡瞧,一股藥味撲衝上來,他在那有點腥的藥味裡聽見了戚以潦的問聲。
“你經歷這一出磨難,怨誰?”
“沈老太太,沈寄,齊子摯,禮珏,貨船上的老頭船員,還有,”茭白掰手指頭,“沈而銨。”只少不多。
戚以潦聽他跟小孩子似的記賬口吻,搖頭笑道:“沒有你自己?”
茭白迎上戚以潦看過來的目光,說了兩字:“沒有。”
戚以潦那目光隱約在驀然間深了一下:“好。”
茭白莫名其妙,好什麼?我怎麼想是我的事,又不需要你來打分。
壞了,剛剛他是不是直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