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們手頭也不寬限,到歐洲……」
我跳起來,「不寬限?那層房子到你們手才多久?」
他笑說:「那種偏僻區小單位,又適逢屋價低潮,才賣五六十萬,真是的,哈拿,夠什麼用?你媽媽手中起碼有十幢……」
我聽得發呆,耳邊嗡嗡響。
「半年不到,你竟把款子花得一乾二淨?」
「馬大又添了些首飾……你問她呀。」梅令俠說。
我衝口而出:「我倒希望殷瑟瑟會把你領回去,咱們裘家養不起你那樣的姑爺。」
他冷笑不語。
我拂袖而去。
他們兩個人我都恨,見到馬大恨馬大多些,見到梅令俠又恨他多些。
他們倆還是動身去了。回來的時候,一定跟著信用卡的單子。我不知道媽媽打算怎麼樣填這個無底洞。
媽媽說:「大概是為著好使梅令俠見不到殷瑟瑟。」
「殷瑟瑟有沒有這樣厲害?」我不服氣,「人人都為丈夫的前度女友走天下,累也累死。」
「永亨有來信。」媽媽故意叉開去說。
「說什麼?」我心約略牽動。
「只是問咱們好。」
「咱們很好,不勞他相問。」
隔很久,媽媽說:「那日小秋家的幾個年輕人,你看怎麼樣?」
「我沒留意。」我笑。
「來,在家沒事,咱們喝下午茶去。」媽媽建議,「我多找兒個人出來。」
「不必不必。」我使勁搖著雙手,逃走。
到店裡巡一巡,到間著名的蛋糕店去吃咖啡,獨自一個人坐慣,倒也不覺什麼,二十分鐘後離開,發覺漏下一份雜誌,再轉頭拿,發覺就在我坐過的位置上,坐著殷瑟瑟。
有這麼巧的事,不知為什麼,我渾身戒備起來,猶如準備決一死戰的貓兒,背脊弓得如一座橋,雙目炯炯。
她居然心怯的看著我。
她瘦了。雖然仍舊濃妝,但看起來更加憔悴,臉頰明顯的鬆弛,身上仍穿著大袍大甲的時興衣服,膊頭墊得如美式足球員制服。我像她?開玩笑。
「好久不見。」我朝她點點頭。
她沒話說,也點點頭。
我取過那本雜誌便走,心中懊惱:何必省這塊,買過一本不就得了?
走離蛋糕店,忍不住再回頭一望,偏偏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走進店內。
錯不了。化了灰也認得他,這人是梅令俠,是他約好殷瑟瑟在這裡等。
我頓時一驚,他回來不打緊,馬大呢,馬大此刻在什麼地方?我的心怦怦地強烈跳動起來,連忙到公眾電話亭打電話回碧水路。
女傭人來接電話。
我急促的問:「少奶奶呢?」
「少爺與少奶奶在歐洲,你是哪一位?」
「我是大小姐,」我怒道,「你胡謅什麼,我一分鐘前才見到你們少爺。」
傭人急急分辯說:「大小姐,少爺他們的確沒回來過。」
我放下電話朝蛋糕店奔過去,推門入內,一看,那張座位已經空了。
我抓住夥計問:「這一張臺子的客人呢?」
「剛剛走。」
「是一男一女?」
「是的,男客一到兩人就相偕離去。」
還不是見了我就逃。為什麼心中有鬼?多年的交情,喝杯咖啡,無傷大雅,我不見得會多事得立刻向馬大打小報告,何必馬上離開?
他回來了,馬大在什麼地方?我頓時心亂如麻,趕回家去同媽媽商量。
媽媽先是一震,隨後說:「你看錯人,怎麼會是令俠?馬大不會讓他一個人回來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