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精打採的坐著。
「來了。」嘉麗立刻換上一付最艷麗的笑容。
她對男人,確有一點辦法。
這種本事,是女人們的天性,我也會,問題是在什麼時候使出來,對著什麼人使而已。
我抬起頭,那男孩子出乎意料地出色,一看外形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嘉麗忙不迭拍著椅子,「家汶,坐,坐呀。」
他溫和地笑笑,「我不坐了,很抱歉。但這是你要的資料。」他放下一疊檔案與書本。
我馬上知道這家汶並不是嘉麗的男朋友,沒有可能。
「坐一會兒好不好?」嘉麗央求。
他只得坐下來,眼光落在我身上。
我笑笑。
「這是我同事,裘。」嘉麗介紹。
他向我點點頭,要了杯咖啡,他很沉默,很少說話,嘉麗在那裡吱吱喳喳,從她言語間,我知道他是她同學的哥哥,又知道他在大學教書,是個工程師。
他喝完咖啡就走了。
很禮貌,很淡漠,很溫文,很有氣質,非常含蓄。
嘉麗在他走後,很興奮的問我,「如何?很理想吧?告訴你,三十七歲的人,從來沒結過婚,在大學任講師,嘩,單看到他住的宿舍,你就會愛上他!二千七百呎大,客廳可以溜冰。而且他並沒有固定的女朋友,我想過了,這種男人,與他在一起走,自然比較乏味,他不懂跳新的舞步,不喜出鋒頭,不會點菜,可是嫁他,那他真是最好的丈夫。」
隔一會兒我說:「我以為結婚是要講愛情的。」
嘉麗呶呶嘴說:「人是要吃飯的。」
我說:「你若要吃好菜,大學講師也賺不了多少。」
「可是富家公子又難以應付,我喜歡他是中等人。」嘉麗說得彷佛那家汶已向她求過婚了。
我忠厚地笑,不出聲。
「我決定『纏』住他。」嘉麗說。
她這麼有信心,我嘆一口氣。
「他比起我們附近那些男生,那是好多了。」
我點點頭,「那自然。」
「走吧,我們吃飯去。」她得意的說。
要什麼就有什麼,這是嘉麗的自信,但願她成功。有很多事,確要自己去鑽營的,一半是運氣,另一半是努力,我就是懶,你要我去追一個陌生男人,我做不出來,無論他條件多好,他得來追我,而且遷就我。
註定做老姑婆。
嘉麗不一樣。
那日與她吃完飯回家,我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聽了幾個電話,都是來約上街的,我推掉了。我不想跳舞看戲,我想結婚,要一個穩定溫暖的家。不是結婚物件,不高興浪費時間。
比起嘉麗,我有另一種現實。
最好是像……家汶那樣的物件。
我微笑了。
以後的幾天,彼得不住的打電話來,我心忖,我都十五年沒跳舞了,去吧。
就在那晚,我遇到家汶,他的舞伴不是嘉麗,而且是一群人一起去的。
他過來拍拍彼得的背部,求彼得讓舞伴,彼得萬分不願意,讓了給他。
我有一絲快意,沒說話。
他也沒說話。
我從沒見過比他更沉默的男人,而且他長得那麼漂亮,更令人傾心。
一舞完畢,彼得把我接回座位,他有點不高興,拉我離開那地方。
我那夜特別高興。女人永遠是女人,為了一點小事,竟樂得那樣。
在歡喜之中,我不是不可憐自己的。
第二天我並沒期望什麼,他的電話卻來了。
我再老練,也不禁舌結。「你怎麼找得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