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地想一想, 霍屹已經立業,當然應該成家。
周鎮偊知道霍屹身上發生的那些事,他覺得霍大哥這人和其他人都不一樣。霍屹會很照顧其他人, 不管是關係生疏遠近,能幫忙就幫忙,但面對別人對他的好意,霍屹又有點避之不及的感覺。
他唯一的朋友, 應該就是青梅竹馬的陶嘉木,是可以相互依靠的朋友關係。其他的不論是對待秋鴻光或者趙承、李儀這些人,他的付出都遠大於回報。而且霍屹本身也不在意別人的態度,在很客氣地保持著距離。
這一點周鎮偊反而是體會更深的。
他一直在毫無保留地向霍屹表達自己的信任, 包括對霍靈月的偏愛,畢竟那個小姑娘再怎麼有潛力也不值得他如此關注。他甚至有時候會故意提起以前的事,周鎮偊是希望霍屹能對他也如以前那樣坦誠,放下防備。然而無論如何,對霍伊來說, 周鎮偊身上最重要的標籤都是皇帝。
他將兩人的君臣關係擺放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步都不肯逾距。
這樣的轉變, 和霍豐年的事息息相關。
霍屹以前是鮮衣怒馬,肆無忌憚的少年,他內心必然有一團火焰。然而現在,他的一身骨肉以刀劍與鮮血,仇恨與責任澆灌而成,那團火焰被北原的風吹滅。他想要給家人一個安穩的環境,想讓手下計程車卒儘量存活下來,想培養出能夠頂替他的將領,想讓大越邊境安然無憂。
但他似乎沒為自己考慮過。
賞賜給他的金銀被盡數散出去,平日裡也從來不會去逛秦樓楚館,他不好美酒美人,也不見怎麼享受被萬人崇敬的殊榮,反倒行事越發謹慎小心。
周鎮偊有時候也會覺得奇怪,這人難道沒有私慾嗎?
一般人參加那種詩會都是很正常的事,例如張來潛大司農,在長安城素有名氣。不過把霍屹和詩會聯絡在一起,就十分突兀了。
周鎮偊壓下最開始的一絲異樣之後,心想霍屹確實應該成家,有一個愛他的人。
不說那個人需要怎樣的美貌或者才華,至少是一個可以讓霍屹感受到被照顧的人。
畢竟他總是理所當然地在照顧其他人。
但周鎮偊轉念一想,又覺得他似乎沒有資格管霍屹的選擇。
這麼一想,周鎮偊心裡那股莫名其妙憋了口氣的感覺就更鮮明瞭。
霍府上門說親的媒人越來越多,長安城未婚的名門世家小姐頻繁與霍屹的名字聯絡在一起,那種氣氛就好像霍屹隨時可能會帶著某個姑娘,說那就是以後霍府的女主人。
當周鎮偊注意到這件事的時候,忍不住派人詳細打聽了那些小姐們,然後心裡默默地進行挑選,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她們都不行。
也不知道誰行。
終於在某一天,周鎮偊和霍屹在後殿討論完政事之後,周鎮偊便假裝不在意地提起了霍屹去詩會這件事。
霍屹有點尷尬地說:「都是我娘催的,去了還遇到大司農,和他喝了會酒便算了。」
周鎮偊試探性地問他:「聽說最近有好幾位長安聞名的世家小姐青睞於你,霍將軍心裡有沒有什麼打算,要不讓朕送你套院子。」
他很少在霍屹面前用「朕」自稱,因此這話語氣有點生硬,不過霍屹自己也很尷尬,並沒有聽出來。
霍屹皺了皺眉:「暫時還沒有……」
周鎮偊笑著問:「沒有喜歡的嗎?聽說有不少家世樣貌品性不錯的好姑娘。」
哪有什麼聽說,他明明是把那些人挨個調查完了。
霍屹嘆了口氣:「那都是家中母親的意思,臣並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周鎮偊沉默了一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