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內是一間很空闊的臥室,中心擺著一張床,除了這張床,臥室裡什麼都沒有。
薩米爾從容地走到床邊,床上平躺著一個面容精緻蒼白,身體纖細的少年。
薩米爾坐在床邊,低垂著頭打量他。
這個少年應該就是希爾侯爵的二子了,也就是二少爺。他正處於沉睡之中,眼角還有紅色的淚痕,看上去楚楚可憐。而更讓人驚訝的是,他的脖子上戴著一個鐵質項圈,項圈後的鎖鏈一直蔓延到牆上。他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腹部,而手腕和腳腕上,都被戴上了沉重的鐐銬。
病弱的少年在床上沉睡休養,然而厚重的項圈壓在他纖細脆弱的脖子上,那條漆黑色的鎖鏈更讓這幅畫面顯得詭異起來。
少年忽然睜開眼睛,幽幽地說:父親,您來看我了嗎?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脆弱的渴望和小心翼翼的期待。
我們已經十年沒見過面了少年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項圈,這個動作露出了他手腕上的傷,嬌嫩的面板長期和鐐銬摩擦,不斷地流血再結疤,已經變成了一道陳舊的傷痕。
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少年哀傷地說:您能幫我把它解開嗎,太沉了,我好難受
薩米爾微微傾身,銀髮傾瀉而下,如同垂落的銀河。
這間屋子的窗戶開得很高,月色正從那個小縫中投進來,穿過攀附在牆上的薔薇和玫瑰,正好落在薩米爾身上。
薩米爾在月色下伸出手,一點明亮的月光從他的手腕滑到指尖。他緩緩把手放在少年脖子上的項圈上,輕聲道:你認錯人了。
少年茫然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問:你是來救我出去的嗎?
薩米爾:不是。
空氣陷入一時的寂靜,薩米爾收回手,問:你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
少年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父親說我生病了
什麼病?
少年沉默下來,沒有說話。
即使生病了,也不應該把你關起來。薩米爾嘆息一聲:真可憐啊。
少年問:你可以幫我解開鎖鏈嗎?
為什麼要解開?
我想下去參加宴會。
少年微微側頭,露出傾聽的神態,他半闔著眼,感慨說:你聽,多熱鬧啊,我真想下去看看。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薩米爾耳邊也響起來宴會的喧鬧聲。他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自己身後的法杖,問:你為什麼會被關在這裡?
少年說:我不知道我也想問問父親,但我們已經十年沒見面了。
最後一次見面,是在我八歲的時候,他為我慶祝生日,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來了很多很多人宴會結束之後,我再醒來,就已經被關在這個房間裡了。
最開始還沒有鎖鏈,他們用門上的小洞為我提供食物,有一天,我把手從洞口伸出去,請求女僕放我出去後來,他們就給我戴上了鎖鏈。
父親和哥哥從來不會來看我,那些女僕也離我遠遠的,他們說,我被惡魔附身
薩米爾哦了一聲:這就是你得的病。
少年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說:我沒有生病,也沒有被惡魔附身,這都是父親的藉口而已!你摸摸看啊,我的臉,我的身體,我的靈魂,從來沒被惡魔染指過。
薩米爾任何他牽引自己的手撫摸著少年的身體,微微眯起眼睛。
我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過,為什麼要遭受這樣的對待。少年眼裡湧出淚水,黑色的瞳孔溼漉漉的:沒有人和我說話,沒有人來看望我,我被鎖在這裡,整整十年!他們甚至希望我真的死在這間牢房裡
明明是哥哥欺騙了父親,他騙父親我被惡魔附身了,他帶來了教會的人,那個騙子他只是不想讓我分走他的那份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