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小月嗎?」
夜鶯被他像貓一樣拎著,斷掉的手臂不自然垂下,過於纖細的身形看上去伶仃可憐。
聽到方紅粥這樣問,夜鶯抬起頭,輕巧地笑了一聲。
「那就當你是吧。畢竟小月這個名字,聽上去像個女孩……」
方紅粥朝遠處的天空瞥了一眼,現在還是回去看看江小舟的情況更重要。
手指在夜鶯眉心一點,夜鶯便駭然發現,自己的體內的靈力完全斷絕了。
「一念斷塵。」方紅粥嘻嘻一笑:「這是封住靈力的法門,主要用於拷問和刑罰,雖然我不知道江小舟留你做什麼,但接下來,你就別想逃跑了。」
跑?他為什麼要跑?
用那樣的方法刺殺任務目標,他同樣中了毒,不過沒江小舟承受的那麼多而已。
五臟被毀,雙肩已廢,還中了毒,他幾乎必死無疑。
他同樣一無所知地從七星島醒來,周圍每一個人都是敵人,沒有過去,沒有未來。
為了活下去,他手中同樣沾滿了鮮血。
他這樣的人,生來便不得好死。
燕月已經離開了。
夜鶯疲憊地閉上眼。
他完全想不通,為什麼最後那一瞬間,他會選擇把燕月推出去。
如果是以前的話,他一定會選擇背叛同伴,並且認為那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太愚蠢了。
就這樣吧,逃吧,燕月。
活下去吧。
「嘎嘎——任務失敗了——」
如果有人看到這一幕的話,一定會覺得非常驚駭。
全身上下只有骨架的巨鳥,眼眶裡是兩團幽幽的鬼火,它展開雙翅,骨架上有晶瑩剔透的光芒流轉,然而令人感到可怕的是,骨鳥竟然在開口說話。
「安靜。」燕月臉色陰沉,和江小舟對戰的時候,他也消耗不少,此時正在吐納恢復。
「任務失敗了——嘎嘎——夜鶯死了——我要報告給長老——嘎嘎——」
骨鳥沙啞怪異的聲音刺入燕月耳中,他沉聲說:「夜鶯沒有死,我要去救他。」
「然後,完成任務。」
「嘎嘎——死了死了——你也要死——」骨鳥在空中盤旋片刻,落在一處密林之中。
燕月從骨鳥身上下來,環視周圍一圈,確認沒有危險之後,一聲呼哨,骨鳥便重新飛上天空,消失不見了。
要去救夜鶯,他不想欠這個人情。
平心而論,他和夜鶯其實沒什麼過命的交情,而且大部分時候,他都不願意見到夜鶯。
因此夜鶯最後推他那一下,也讓他驚訝極了。
再想到那個奇怪的任務目標,對方明顯對他手下留情了,燕月還不至於看不出來這一點,還有那種態度,如同家人一樣……
可是,他什麼都想不起來。
他什麼都不知道。
腦中的蟲子開始遊動,當燕月想要探索記憶的時候,那些蟲子便會直接對他施以世上最極致的痛苦,而當主人無法忍受的時候,蟲子而且還會限制他的行為,不讓他因為過於痛苦而自絕。
月色之下,燕月的雙手開始抽痛。
這正是蟲子開始控制他的預兆。
這種時候,明明只要不去想就好了。
「給我想起來啊!!!」
陰鬱的密林輕輕晃動片刻,又恢復了寧靜。
方紅粥將夜鶯隨便一捆,便扔到了一邊。
夜鶯的頭撞在牆上,發出響亮的咚的一聲,他翻了個白眼,昏迷過去了。
反正沒死就行,方紅粥提著心走到江小舟旁邊,把他扶起來,然後放到床上。